夜離彷彿做了一個很沉的夢,夢裡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大婚之夜,一襲大紅色喜袍自刎在自己懷裡,夜離只將人不住地收緊,雙目赤紅,聲嘶力竭地呼喊著。
“飛兒!”夜離猛然這麼一喊之後,詐屍般地醒來,險些嚇了青椒一跳。
“世子,你沒事吧!”青椒眼看著夜離額間佈滿細汗,忙著上前詢問,只被夜離一把推開。
夜離眼看著不遠處那好一副王者之姿,冷心冷肺,無情無義,心狠手辣之人,虧得他第一個出手之人竟是他的親舅舅,岳丈大人,那個傻丫頭的父親。
“住手!”夜離猛然起身,只如沒事人一般向著刀霸天和雲扶蘇走去。
雲扶蘇本打算著先去查探一下城中情況,到時候也好和父皇稟報,如此一來,自己前來上陣殺敵,平亂收腹叛軍,或許父皇就不會治自己一個抗旨不遵的罪名。不曾想這不開眼的人,還真是無獨有偶!
雲扶蘇一臉不屑地暼了夜離一眼,自己這倒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一旁的親衛們便忍不住先開了口。
“大膽,哪裡來的無知小賊,見到太子殿下膽敢不跪!”親衛們忙著上前,只將夜離圍在中間。
夜離嘴角微勾,亂叫的狗通常不咬人,本世子是不是那無知小賊尚且不說,只是竟然爾等如此這般狗眼看人低,那這狗眼便不必要了。
“啊……”隨意一聲聲整齊劃一地痛苦嘶鳴,太子親衛們一個個手捂著滲血的雙眼。
夜離隨手將無羈丟給青椒,一個眼神示意,青椒忙著取出一干淨的帕子,小心地將劍擦拭乾淨,眼看著地上滾做一團的瞎狗們。咬著牙狠狠自言自語般道了一句。
“活該!”
夜離眼看著這些瘋狗終於知道收斂,便去查探刀霸天的情況,眼看著還有一息尚存,豈有見死不救之禮。
隨手從衣襟中取出一個白玉瓷瓶,倒出兩枚暗紅色藥丸來不及仔細分辨是否對症,便塞入了刀霸天口中,師傅只告訴自己是保命的,不到危急關頭不可以用,眼看著師傅如今與那黑衣之人打得不可開交,自然顧不上自己,事急從權,先將人救活要緊。
“都怪孤孤陋寡聞了,原本只聽聞南陵王世子體弱多病,竟不知離世子你,竟也懂得治病救人!”只是你夜離想要救的人是人,孤的親衛就是那畜牲不成?雲扶蘇狠狠地收緊拳頭,恨不得將眼前之人拍死,還真是哪都有你。孤本想著暫且放你一條生路,要怪就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
雲扶蘇一個眼神示意古玉樓,古玉樓別的本事,自己自然是不知,不過論起察言觀色來,想必花憐敢排第一,他古玉樓這個第二怕是實至名歸。
古玉樓拱手比了一個得令的動作,眼看著這南陵王世子,還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若是這刀霸天先前就這般死了,那便是皆大歡喜,如今若是真被他這狗屁丹藥瞎貓碰上死耗子救醒了,救醒了倒也無妨,若是再死了,那到底誰先前舊傷至死還是被那兩顆丹藥毒死,只怕是不好說了。
毒害朝廷護國大將軍的罪名,任他是那南陵王世子且如何,即便是皇上假意顧念舊情,只怕第一個不放過他的,便是那佳敏郡主,刀飛飛那丫頭。
夜離哪裡顧得上那麼多,眼看著丹藥吸收差不多,小心地將刀霸天扶起倚在自己身前。
不過片刻,刀霸天睫毛微微動了幾下,夜離忙著輕輕地喚了幾聲。
“刀伯父!”
刀霸天隱約聽聞有人喚自己,只是眼皮很沉,掙扎了很久,才看到那一線黃沙遍地幫忙的天,和那映入眼簾,明顯有些糾結的臉。
刀霸天不過片刻回神,便看到立於自己身側那一襲黑色蟒袍之人。慌忙跪地施了一個大禮。
“臣刀霸天拜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刀霸天伏低著頭,這是記憶中自己第一次對雲扶蘇行如此大禮,若是先前,並非自己恃寵而驕,只是自己未等施禮,便被雲扶蘇攔了回去。
“舅舅無需多禮。”只是就在自己昏死的那一瞬間,聽聞了雲扶蘇的那句,來人,將護國公好生安葬,自己不得不明白,自己與蘇兒如今已是陌路了。
我刀霸天死生是小,只是飛飛將來且要如何自處。
雲扶蘇忙著將刀霸天扶起,緊握著刀霸天的手,只是這雙手卻沒有半點溫度。
“舅舅沒事就好。”雲扶蘇隨手暼了眼夜離,嘴角揚起一個弧度,眼波之中,泛著幾許柔光。
“南陵王世子救治護國大將軍有功,待孤還朝,自會稟明父皇。”雲扶蘇話音剛落,便鬆開了刀霸天的手,準備離去。眼看著那二位高人打得叫一個如火如荼,若是一個不留神傷到誰,那可就說不定了。孤可沒有閒心來湊這個熱鬧。
若是無憂在,看到孤如今這般,他可會失望!或許無憂是對的,只是孤如今雖然後悔來此一遭,這世上哪裡有後悔藥這個東西,孤倒是寧願相信,孤走得這條路,或早或晚總會來,如今不過是隻將一切提早了幾分,孤家寡人,從來都是半點不由人。
“臣刀霸天斗膽稟報太子殿下,這西陵叛軍……”不等刀霸天將話講完,雲扶蘇猛然轉身,眼神之中再無一星半點的溫潤感情,只有那屬於王者與生俱來的威嚴。
“大將軍是想說什麼?大將軍若是有話不妨待返回朝廷之後親自與父皇稟報。”雲扶蘇怒甩衣袖,憤而離去,前提是,你護國大將軍得有命活著回朝才是。
刀霸天正準備追上去,奈何被夜離一把扯住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