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霸天原本頹廢的雙眼瞬間如鷹隼一般明亮,只見來者一襲白袍,身下騎著一匹汗血良駒,那手中持著的寶劍不正是無羈,其他寶劍自己自然是見得多,哪個有無羈這般,手起劍落,傷口如此整齊,劍上不沾染半絲血跡,便直取了對手的性命,便是掙扎都來不及掙扎一下。
抬眼望去,橫屍遍野,血流成河,白袍之上零丁染起一簇簇耀眼的鮮紅,卻只將人襯托的愈加英氣逼人,帝星臨世果然是不同凡響,周身散發著燦目的金黃,只逼得人睜不開眼。一路拼殺,不費吹灰之力便殺到了自己身前。那俊美的臉上,略顯幾分凌厲。
“夜,離世子!”禮不可廢,況且如今也不是敘舊的時候。刀霸天還來不及反應,只見夜離隨手自腰間扯下一個酒葫蘆丟準確無誤地丟向自己懷間。
刀霸天只是放在鼻間隨意地聞了聞,那醉人的芳香自是南陵醉無疑,一把開啟蓋子,隨手整理一下亂髮,微微仰起頭,喉結不住地滾動,眼看著喝了大半,這才想起一旁的冷無心。
如今這般情境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只將酒葫蘆用了幾分力氣按在冷無心手中,而後看向夜離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臭小子!”有酒無肉,總是缺了點什麼。只是刀霸天這看似怪罪的語氣之中,怎麼看都有幾分,還是你最懂我,知音難覓的欣喜。
夜離眼看著西陵大軍不斷逼近,若是再這般死守,不過片刻,即便未能戰死也被他們拖死累死,拼蠻力顯然是不行。夜離嘴角微微勾起,這笑意之中,卻分辨不清是何意味。
“師傅莫不是要我送死來了!”夜離這念頭不過剛剛燃起,來不及收回去,只聽聞耳畔忽然傳來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傻徒兒,這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虧本買賣,師傅我可不會做!”
夜離只朝著這聲音尋去,只是哪裡有師傅的身影,都怪自己竟然當真信了,師傅也能靠譜一次。
“為師上次交你的陣法你可記得?”
原來是千里傳音,夜離這才緩過神來,只是師傅一來不知師傅說得陣法是什麼,二來師傅何曾教過自己陣法?
“咳咳,就是上次酒過三巡之後,那花生米……”
眼看著莫祁話未說完,夜離終是忍不住打斷,莫不是師傅口中的陣法,就是那次師傅醉酒之後,胡亂用花生米擺的幾個圖形,嘴裡還絮絮叨叨唸叨著什麼,對,玄機門,還有,還有百里冥淵。
夜離只將一切穿在一起,這便勉強可以解釋得通了。
“師傅說得可是那降龍陣?”夜離小心地試探,師傅但凡飲酒,十次之中酒醉至少七八,而且師傅這人通常是忘性比記性要好,譬如一次醉酒之後非纏著自己叫師弟,待酒醒之後,自己如何再問他也不肯承認。
若換作尋常,自己與他對峙他偷奸耍賴也就罷了,如今戰場之上,生死攸關,師傅這若是再……
“哼!什麼降龍陣。”
夜離的心簡直漏掉了半拍,就知道師傅定是個靠不住的。
“就是個困蟲陣,還什麼降龍,他百里家的畜牲可知道何為龍!”
夜離來不及反應,只覺得自己的全身好像都不聽使喚,只是不知何時離開了那戰馬,身子不住地向更高的地方浮去。
“師傅,師……”高處不勝寒竟是這般滋味,眼看著身下之人不過螻蟻一般,愈加地分辨不清。
“想活命就閉嘴!”
夜離不過隨手揮了揮衣袖,自己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妥,只是眼看著地下的黑壓壓的一片難免動作有些大。
“將軍,這是怎麼回事?還有離世子,離世子他,他、在、哪?”不知如何一陣狂風肆意而起,若不是冷無心功腿上法紮實,也只如那些蝦兵蟹將一般,不知被這風旋卷向何處。
刀霸天只仰頭向天上望去,除了黃沙漫天吃了一嘴,什麼也分辨不清,只得隨手向上指了指。
冷無心正想著可憐了說什麼帝星臨世,自己這才有緣得見竟不曾想是最後一面。哀痛不過片刻,風愈烈,冷無心本能地雙手放在額前格擋。
“嗯……”冷無心只覺得胸口一陣鈍痛之後,強忍著疼痛低下頭,只見一雙血淋淋的手穿胸而過,那手中還攥緊一顆滾滾跳動的心。
夜離這才意識到自己此舉怕是不妥,只是不知師傅到底如何賦予自己此般神力。來不及反應,手心猛然丟出一枚不知是何寶器,只覺得天地之間一道金光劈下,逼得人睜不開眼,身體緩緩地下落,那金光漸漸炸開,開散,愈行愈遠……
眼看著風沙漸漸消散,刀霸天只見一條金色巨龍,不斷在天空飛舞盤旋,不斷逼近自己。直到那抹白色身影漸漸降落,無羈劍劍鋒凌厲逼向西陵叛軍。
“爾等若是如今歸順,還可留你們一條狗命!”夜離感覺自己全然不受控制,就連這話好似都不是出於自己口中。
青椒正想著上前,奈何剛一靠近,便被金光彈出數米遠。眼看著一口鮮血猛然逼出。世子這莫不是被什麼妖怪,不對,瞧我這張嘴,是天神附體了,怎好這般強大 逼人。
西陵大軍被嚇得不斷退後,有幾個不怕死的一把抽出手中長槍,徑直將退後計程車兵一槍挑起示眾,膽敢投降者死。
夜離雙眼微眯,只如看那垂死掙扎的猴子一般俯視著這幾個不識時務的蠢貨,只將寶劍放在身前,不知捏了一句什麼口訣,無羈祭出直奔那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