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家中的窘狀,想到那些譏諷他的人面孔,洪士銘是越想越氣,恨極之下竟是將腦袋重重砸在父親的棺材上。
不知是餓了一天的原因,還是用力過猛,這一砸竟把自個給砸暈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洪士銘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耳邊也有哭聲。
他一驚,睜眼一看,發現搖晃自己的是長子奕沔。
再一看,靈堂中團滿了人,妻子王氏和父親的繼室劉氏都在,自己幾個年幼的孩子也在,可人人臉上都是驚懼表情。
這讓洪士銘不由一驚,顧不得額頭正疼著,拉住妻子王氏問道:“出什麼事了?”
王氏開口瞬間卻是哭了起來,她這一哭幾個年幼的孩子也跟著哭,其他人見狀也都忍不住落淚。
眾人的樣子嚇壞了洪士銘,趕緊顫聲問正在哭泣的妻子到底出什麼事了。
王氏卻是隻知道哭,根本不說話。
“別哭了,說話啊!”
洪士銘真是急了。
管家洪福見狀忙哭著道:“少爺,府裡來了人,要咱們全家都出城。”
洪福剛說完,王氏就嚎啕大哭趴到了丈夫的身上,身子不住的發抖。
洪的繼母劉氏也在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
把個靈堂內弄的跟洪承疇剛去世那會差不多。
“都別哭了!”
洪士銘氣的用力一拍他爹的棺材蓋,問管家洪福府裡來了誰,又為什麼要他們出城。
洪福說不上來,只說來的是個大官,帶了一大群兵丁。
又說那個大官進來之後就說他家老爺是大清的大功臣,不好對他們用強,限他們一柱香內收拾好衣物跟他們走。
“好端端的要我們出城做什麼?”
洪士銘實在是想不明白,心中的委屈瞬間變成怒火,氣勢洶洶來到前廳,發現廳中除了一眾兵丁外,還有個正在坐那喝茶的官員。
因見對方身穿從二品侍郎官服,洪士銘只得強忍怒火上前道:“不知大人貴姓,到我家所為何事?”
剛飲了幾口茶的牛萬程忙放下茶碗,笑眯眯的對洪士銘道:“你家裡人都跟你說了吧?時候也差不多了,現在就跟我們走吧。”
洪士銘愣了一下,一臉不解道:“請問大人這是要帶我們去哪?”
“咦?”
牛萬程瞥了眼跟出來的洪府管事,“怎麼,你沒跟你家主人說清楚。”
不待洪福開口,洪士銘已然是搶先問道:“敢問大人為何要將我洪家送出城!”
“你問我,我問誰?”
牛萬程一臉無辜狀。
見眼前的侍郎根本不說明白,洪士銘哪裡肯跟他走,氣極道:“大人知不知道城外有叛軍?”
“廢話,這誰不知道?”
牛萬程不想再同洪家人囉嗦下去,他還得去勞什子鮑承先鮑家呢。
洪士銘則在那悲憤說道:“既然知道,大人要我們出城,不是等於要我們去死嗎!”
“出城而已,什麼死不死的。”
牛萬程擺了擺手,示意兵丁動手把人拖走,省得耽擱時間。
帶來的一幫前鋒營兵立時就要上前拖人,洪士銘見狀不由大叫起來:“我爹是大學士洪文襄公,你們憑什麼抓我!我洪家又犯了什麼事,以致朝廷要送我洪家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