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濮陽歆被表哥強行拽走之後,葉寫白其實是有點驚愕的,身為一族之長的女兒,已經是個妙齡少女了,作為她的表哥,怎麼還會在一個陌生人的面前,將表妹硬生生地拽走。而且濮陽歆在聽到表哥的聲音後,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她為什麼要害怕?
關於這一點,葉寫白暫且解釋為他們之間也許是戀人的關係,所以當情郎出現之後,濮陽歆害怕對方誤會,所以露出驚慌的神色。
在這個莽荒落後的世界,表妹與表哥戀愛,應該是一種常態。
葉寫白離開篝火會的時候,篝火會其實已經接近尾聲了,葉寫白循著路,往住所走。走到半道上,突然覺得尿急,但他又不知廁所在哪裡,於是向一處僻靜的地方走過去。
火狼族的居住地是一片草木蔥蘢,花開遍地的斜坡之地,那些吊腳樓和石頭壘砌的房屋周圍長著茂盛的植物,葉寫白鑽入了一片花草之中,開始解手。
便在這時,一個聲音從鑽入了他的耳朵,使他不得不豎起了耳朵。
“濮陽悟,你為何要把外人引入落夕谷?”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說道。這個聲音距離葉寫白約莫數丈之遙,是從那茂密植物上邊的一間石頭房子裡傳過來的。
緊接著一個有些討好又有些膽怯的聲音傳來:“褚大哥,他是我兄弟,我把他一家子接進落夕谷,是想給他們一個安身之所,免得在外面遭了敵人的毒手。”
“濮陽悟,你知道他們得罪了什麼人嗎?嘿嘿,被巨人以千牛弩機襲殺,你以為這是尋常的襲殺嗎?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就是想把這幫人引入落夕谷,進而把襲殺他們的強大力量也帶進來,你想垂死掙扎,我告訴你,濮陽悟,你少跟我耍花招,三日後,你給我把位子讓出來。否則,你一門老小性命不保。”那個冷冰冰的聲音變得狠厲而陰寒。
“褚……褚刁,要禪讓族長之位,須得經過族中七位長老的同意才行,眼下只有三位長老同意,你……你不能這樣。”濮陽悟又驚又怒地說道。
“哈哈哈哈,這個你放心,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那四個老不死的,我自有辦法收拾他們。待我登上族長之位,我再重新把四個人選出來當長老。凡不聽我褚刁的,那就是我的敵人,濮陽悟,你想過當我敵人的下場沒?”褚刁冷笑道。
場面出現了沉默,然後是急促的呼吸聲,那呼吸聲透著憤怒,又隔了半晌,濮陽悟才嘆道:“褚大哥,我的位子讓給你可以,但你必須要保證我一門老小的平安,否則,我濮陽悟就算死,也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
褚刁笑道:“濮陽兄,哦,不對,應該叫妹夫,若撇開了利益關係,你我到底是親戚啊,我那孩兒還得叫你一聲姑丈呢,所以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聽話,我不看你的面子,我也得看我那死去的妹子的面子吧,總不會讓你們一家老小餓死的。再說了,歆兒和布林不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嗎?他們將來很大機會就是夫妻了,到時候咱就成親家了,那就更是親上加親了。所以我褚刁是斷然不會虧待你們。”
濮陽悟又說道:“蘇彬是我的好兄弟,他實在是被逼著走投無路了,才會來求我收留。我不能見死不救。希望褚大哥你能讓他們繼續留在谷內,不要趕他們走。”
“你放心,只要他們乖乖的,一切都好辦。不過他們既然來了這兒,就得幹活,就得為我火狼族做出貢獻,否則休怪我無情。”
“這是自然,我會與他們說清楚的。”
聽到這裡,其實葉寫白已經把事情瞭解得差不多了。此後濮陽悟也離開了屋子,葉寫白又等了一會兒,不見屋子裡再有聲音傳出,他才悄悄離開。
當葉寫白把聽到的事情跟蘇晴說了一遍,立馬把對方嚇到了。
“這可怎麼辦啊!要不要去跟爹爹說說。”蘇晴急急說道。
葉寫白搖了搖頭:“岳父今晚喝多了,現在已經睡下了。不過告訴他,也是沒什麼用的?這是人家火狼族的事,咱們是外人,要插手似乎也不大好吧。”
蘇晴嘆道:“難怪與咱們見面的時候,濮陽悟神色間一直有些鬱郁,然後與爹爹相擁的時候,其流露出來的感情也是實實在在的傷心,就算他是為咱們的不幸遭遇哀傷,也不至於如此。若說是為了那些護送咱們的勇士的亡故而傷心,到底也不像。而且他今晚與爹爹喝酒之時,總感覺是在借酒消愁,而非與故友重逢後的開懷暢飲。”
葉寫白點了點頭,眉頭緊蹙,不說話。
星空下的落夕谷,安寧而靜謐。風吹過谷內鬱鬱蔥蔥的樹林,帶來了陣陣寒意。也不知是什麼花開了,淡淡的花香隨著流動的氣流,飄散在請清冷冷的夜幕中。
自打褚刁那邊歸來,濮陽悟就將自己關在了位於山谷最西邊的一間僻靜的石頭屋子裡,其實今晚他已經喝得夠多的酒了,但此時他的手裡還抓著一個大酒罐子。這是一罐新酒,原本是在今年春季,當農田開耕之時,用於祭奠神靈的佳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