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時空裡,為了處理越來越老舊的實驗室不能滿足各種更新式、更精密的儀器需要的環境這個矛盾,盧瑟福選擇在會長任期的最後一年,向掛靠在皇家學會旗下的蒙德基金會申請並批准了一筆經費,又在劍橋大學附近選了一塊土地,新建了一個蒙德實驗室,作為卡文迪許實驗室的分部。
可是因為種種因素,這個蒙德實驗室已經提前很多年就開始在倫敦選址建造。
將來卡皮察,或許仍然能擔任蒙德實驗室的主任,不過是把辦公地點從劍橋搬到倫敦而已。
可卡文迪許實驗室還能不能建設新的分部,就變成了未知數。
之前他曾經吐槽過小布拉格,說正是他在接手實驗室之後,把這間歷史悠久的實驗室的研究方向,從放射性和核物理轉變成了固體物理,導致了卡文迪許實驗室漸漸喪失了世界物理實驗中心的地位,並最終衰落。
不過那是在英國戰時和戰後經濟衰落不得已而為之,如果小布拉格不那麼做的話,可能卡文迪許實驗室會衰落得更快。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罪魁禍首更像是他自己?
不對不對,這怎麼可能!
換個思路,如果加速器專案給卡文迪許實驗室賺到大錢的話,老師好像沒必要再利用職權走後門,從皇家學會撥款,也能獨立把新實驗室給建起來了吧?
對的對的,自己並不是罪魁禍首,而是大大的忠臣!
因為遠離卡文迪許實驗室,所以在這處為了加速器準備的新地方,並沒有嚴格執行盧瑟福制定的六點鐘準時收工的規定。
陳慕武到達的時候,房間裡依舊燈火通明。
只是進到裡面之後,就變得空空蕩蕩,除了幾套桌椅,和一塊可移動的黑板,連起電機的影子都看不到。
即使考克羅夫特是工程師出身,但讓他和趙忠堯一起,手搓一個加速器出來,那絕對是痴心妄想。
無論是圓球形金屬電極,還是特定的絕緣玻璃支柱,他們兩個人都搞不定。
但是又有圖紙又有錢,只需要向和卡文迪許實驗室合作的工廠下訂單訂做即可,傻子才會自己上。
陳慕武向他們提出來了自己的想法,趁著訂製的各部分零件都還在工廠中沒有運到這裡來,要立刻對這間屋子進行絕緣改造。
沒有各種高分子材料的年代,當今主流的絕緣方式,是利用瀝青將雲母片粘合在一起。
粘合的層數越高,絕緣的效果越好。
當然也可以把瀝青,用絕緣效果更好的聚苯乙烯。
只是在1926年,聚苯乙烯只存在於大學、研究所和化工企業的實驗室裡,完全沒有商業化生產的辦法和能力——人人都在尋找這個東西。
德國的巴斯夫工廠,在三十年代才能把生產線搞出來,陳慕武實在是等不及。
他又不能像之前生產有機玻璃一樣,自己繼續手搓聚苯乙烯,時間上同樣來不及。
而且剛上線的產品一定會貴得要死,相比之下,瀝青量大還便宜。
絕緣材料中,另一種雲母片的價格可不低。
歐洲少有云母礦,市面上見到的,基本上都是從非洲的殖民地或者南美洲運來的。
講出絕緣這件事情之後,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也都意識到了自己的疏忽。
幸虧陳慕武想到了這一點,否則真要是鬧出人命來,第一批嚐到電擊滋味的,很可能是他們自己。
奧本海默還在美國沒回來,採購的事情只能交給考克羅夫特。
在英國本土大量採購這些工業用品,他那個工程師身份,可能還會比奧本海默這種花錢大手大腳的猶太公子哥更方便一些。
其實就算是貴點也無所謂,反正六千英鎊的經費在手,陳慕武根本不差錢。
交代完這一切,他把趙忠堯和考克羅夫特“趕出”了房間,讓他們回去好好休息,過幾天還有很大的工程量要做。
陳慕武也又騎上腳踏車,回到自己位於三一學院的房間。
他在三一學院的男僕,為他送來了這幾天去倫敦開會的時候,積攢下來的信件還有電報。
可能是因為在寒假前後,這些信報裡有關科學交流討論的內容很少,大部分都是國人之間在春節前夕互相問候拜年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