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8日,皇家學會的幾個會士,對貝爾德實驗室訪問參觀,並實地考察了貝爾德電視系統演示的報道,連同那張攝影記者拍下來的電視成像的照片,全部被刊登在了當天的《泰晤士報》上。
皇家學會的會長盧瑟福,在報紙上稱讚,貝爾德的電視系統是一項偉大的發明。
從丹麥來到英國做客的玻爾教授,也對《泰晤士報》的記者們表示,英國是一個偉大的國家,從珍妮機到蒸汽機,從發電機到電視系統,英國在科學技術方面的發展,始終都處在全世界領先的位置,並且這一領先就是幾百年,至今還無人能夠撼動。
陳慕武也當了一回誇誇黨,對著記者們吹捧起貝爾德的偉大發明,說自己也從當天的參觀中收穫了不少啟發,對自己未來在科學研究上很有幫助。
請來了各個國家的許多位諾貝爾獎獲得者做背書,這下貝爾德發明的電視,想不造成全英國上下的國民轟動都難了。
陳慕武不知道包括上面兩位在內的其他幾位會士,把那個每秒只有五幀的電視吹捧得那麼高,是發自內心,還是故意在記者面前講出來的場面話。
不過他說的卻句句都是事實,貝爾德的這個電視,的確給他提了很重要的兩個醒。
等回到劍橋大學之後,有關電子顯微鏡的那個可以稍微放一放,但是有關給起電機周圍環境絕緣這個,必須要立刻予以落到實處,人命關天,刻不容緩。
無論是趙忠堯當初在設計圖紙時,還是考克羅夫特在核算建造一個起電機所需要花費的費用的時候,他們誰都沒想到絕緣這件事,因而也就只算了主體部分的材料價格。
畢竟陳慕武用錫罐還有絲綢帶做的那個起電機模型,只能提供千伏左右的“高壓”,而且電荷量又不多。
即使這個起電機模型和人體之間形成通路,所產生的電流,基本上也就和冬天脫毛衣的時候被電了一下那種感覺差不多,肯定不會是觸電時的那種酥麻感。
但是當起電機從模型變成實物,球形電極的尺寸上升到八十厘米,電壓也達到百萬伏特級別的時候,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而且為如此高壓的起電機提供絕緣,所需要的開銷一定不菲,估計又要支出一大筆經費。
陳慕武根本不會心疼這筆額外的開支,錢花的越多,相應地,將來製造出來的起電機成品售價也就能跟著水漲船高。
向通用電氣的那幫資本家們學習之後,二十英鎊的成本,他就敢要四千。
如果再加上絕緣的費用,又能狠狠地賺上一筆了。
也是在這張《泰晤士報》出版發行的同一天,開完皇家學會會議,又參觀完電視演示的劍橋大學眾人,終於要從倫敦返回劍橋了。
坐在返程的火車上,陳慕武這次終於能安心地躲在頭等車廂角落裡,做一個不被別人注意到的小透明瞭。
無論是盧瑟福,還是他的好學生玻爾,這兩位都是在各自的實驗室或研究所中掌握絕對話語權的大人物,他們一言九鼎,很少會被別人反駁,所以久而久之就變得十分健談。
再加上師徒情深的兩人,已經有三年沒有相見,彼此之間有說不完的話,從上車伊始就開啟了話匣子。
玻爾在理論物理研究所時,在那些物理學青年才俊面前威風凜凜。
可是當他到了盧瑟福身邊,性格立刻就變得很溫順,像只小綿羊一樣。
這足以說明盧瑟福的人格魅力有多大,也能看出在英國求學的那幾年時間裡,玻爾有多尊敬他的老師,並把這種習慣一直延續到了現在。
只是這次清靜下來的陳慕武,仍然躲不開車廂內的煙霧繚繞。
或許是因為師承盧瑟福,或許是因為菸草裡的某些成分能夠提神醒腦,在物理學上提供靈感,玻爾同樣也是一杆大煙槍。
現在人在屋簷下的陳慕武只能低頭,不過他在心裡默默告訴自己,等瑞典的學校建好之後,自己首先要做的事就是在校園的各個角落都貼上禁止吸菸的標語,並且把抽菸罰錢這一條,寫到校規校訓裡。
晚上到了劍橋大學,陳慕武婉拒了盧瑟福為了給玻爾接風洗塵,而在三一學院舉辦的晚宴——反正那裡的飯也不好吃,而規矩又十分繁瑣。
他蹬上腳踏車,急匆匆趕往了為了修建粒子加速器,盧瑟福為他在劍橋郡專門找的另外一處地方。
這輛腳踏車是之前給愛丁頓改造的時候,陳慕武自己也做了一輛。
他終於擺脫了三年的十一路生涯,加入到劍橋腳踏車大軍之中。
卡文迪許實驗室,經過幾十年時間的發展,裡面的佈局早已經定型。
一樓有會議室、圖書室、講堂和一個碩大的開放實驗室,二樓和三樓則都是獨立的實驗間,還有各位老師教授的辦公室。
雖然經過計算之得到的結論是,沒必要像陳慕武想象中那樣,建造一個直徑將近二十米,離地面的高度也有十四五米的巨型球形電極,也能產生百萬伏特的電勢。
可是趙忠堯和考克羅夫特給出來的設計圖,整個起電機的高度仍然已經達到了兩米五。
這個高度,肯定是遠遠超過了老舊的卡文迪許實驗室的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