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進了屋中以後,發現思雨,又在作畫,不過這一次,畫的不再是佛像,居然是太子。
只不過這畫中的太子,一身戎裝打扮,正在與其餘的侍衛們,合力制服一隻老虎。
那老虎張牙舞爪,顯得極為兇惡,但是在太子的空手製服下,不住的使勁兒掙扎。
太子顯得孔武有力,居然手無寸鐵製服一隻白額吊睛猛虎。
老虎畫得極為傳神,眼神雖然兇惡,卻隱隱有一種害怕。
太子卻是從容淡定,而他身旁的那些侍衛,無不臉上帶著驚懼與佩服的神色。
然而這一切並不是最重要的。
更讓人稱奇的是這畫裡面還有皇帝。
皇帝的打扮顯然是一個老者,帶著一個斗笠,眼神非常的慈祥,卻顯得非常老辣。
用手指指點點,似乎在一旁教太子如何制服這隻猛虎。
如此天馬行空的想象,不禁讓人忍俊不禁,楊海在她身後,看到這幅畫以後,還是忍不住笑了。
他的笑聲過於尖細,一下子驚擾了思雨,驚回頭,一看是他,想用布矇住,卻被他攔住。
楊海不禁心生佩服道:“思雨娘娘的想象力,真是讓人叫絕,只是不知道東朝與皇帝看到以後,兩位聖上會怎麼想?”
他這話一說,思雨的臉上一下子紅了,萬分忸怩地說道:“這只是我平常無事畫著玩,你可千萬別告訴太子!”
楊海哈哈笑道:“如果太子和皇帝知道,娘娘把他們畫為如此勇猛的樣子,不定下心中多麼高興呢!”
其實思雨這一切都是有意做給楊海看的。
馬上下個月的重陽,就要舉行禪讓大禮,權力交接的微妙關係,可以說這幅畫是非常的應景。
既巧妙的遮掩了這新老皇帝交接的時候,老皇帝那種落寞與無力,又無形之中,隱喻了老皇帝的作用,新皇帝的幹練,還增加了一會兒親情。
這幅畫,可以說是十分的恰當合適。
思雨對楊海微微一笑,手指了下那食盒,小心問道:“可有什麼大事急需批閱嗎?”
“倒是有一件,這摺子是宣府蘇定方上的,沈家二公子帶著一隊士兵按例巡邏邊境,不想卻遭到埋伏,他以下幾十名士兵全戰死,他也受了重傷,算是討軍功的!”
思雨聽楊海這麼說,就覺得心一下子被揪緊了,但她竭力不在臉上表現出什麼,急於想看下那蘇定方在摺子上怎麼講。
楊海顯然並沒看出她有些不對,依然自顧自的說道:“沈二公子也真是悍勇,手刃敵軍十人,東朝已打算封他個三品驃騎將軍,掛三品虛職,調山西老營堡任職!”
思雨顯然知道,這其實是對他的一種保護,畢竟稍離前線,不用再過那種刀頭舔血的生活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既然太子已有了成算,為什麼還要讓自己批示呢?
想到這裡,她笑著看向了楊海,卻發現他似笑非笑盯著她的臉。
她一下子明白了。
沈二公子是否調往後方這張摺子,自己是不能批的,一旦批了,對自己與二公子都不利。
想到這裡,眼前的楊海作為從小與太子長大的玩伴,他最為理解太子的想法與意圖了。
思雨微笑的朝他看了一眼,對他笑道:“那麼楊公公你該怎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