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這個一臉粉嫩,五六十歲的男人,面板柔滑的都能夠與自己有一拼了。
面白無鬚,聲音尖細,一個看似柔和,恭順的人,反而是整個帝國當中,最讓人聞風喪膽的人。
他掌管的東廠,已經把錦衣衛完全轄制在內,而西廠和內廠,有傳聞說,也可能歸於他管轄。
可以說,在自己面前站著的這個形似老太太一般,說話溫柔,態度綿軟,笑容可掬的男人,也許轉過臉去就是一張活閻王。
思雨當然知道他不是善茬,也早聽過一些關於他的傳聞。
早年間,與他一齊進宮的那些小太監們,除了淪落至浣衣局,宮門處,一輩子至死就是個少監,僥倖生存下來以外。
那些比他聰明的,或與他資質一樣,多多少少對他造成威脅的,幾乎全都死於非命。
也可以這麼講,自己面前這個男人是從一輪一輪的殘酷競爭當中活下來的唯一。
一個從血泊中站起來的男人。
雖然他不夠完整,甚至稱不上是男人,但他卻極度的可怕。
思雨明白自己可千萬不能被眼前這個人看出一丁點關心沈二公子的跡象來。
不然,在這深宮中,下一個該縱身躍入靈湖的就是自己了。
於是,她儘量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向他徵詢意見。
“那麼楊公公您看這個奏摺該怎麼批呢?”
楊海卻微微一笑,兩手一攤,神情極為謙恭的說道:“哎喲,這個太子可沒交代老奴,老奴可不敢插嘴!”
思雨笑了,她完全明白楊海想要什麼,她知道如今這老傢伙的胃口是越來越大了。
單憑一個空口承諾是無法滿足他的,上次在沈大公子那裡給楊海封了十隻乾股。
但是沈大公子那買賣還是八字沒一撇的事情,至於收益至少現在還看不到。
她也完全明白楊海的用意,他之所以不說,也不過是想讓她提前給他一個保證。
不過這在思雨看來也實屬正常。
誰會知道沈大公子那海運的事情到底有譜沒譜?
而且以他在京中的耳目,不會不知道自己已經秘密盤下了天香樓的事情。
這樣想來他的意圖就昭然若揭了。
如此想來,思雨不由的暗罵道,這個老閹狗胃口可真大!
不過思雨轉念一想,其實這樣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如此一來楊海就與自己綁在了一塊。
讓他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時時綁紮在一起,如果一旦自己有什麼事情,那麼他也會受影響,如此一來越綁越緊密,也不得不讓楊海暗中保護自己。
聯想到自己現在風光雖然是有些風光,但這根兒可沒扎的太過紮實。
想到這裡他覺得只要能勾,把楊海牢牢抓在手裡,讓他成為自己的靠山,那麼,在這深宮之中,自己可算是無往而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