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一開,迎面便是令人目眩的光。
路行雲偏頭閉眼,右臂微遮,過了許久才慢慢將眼睛睜開。光線似乎減弱了許多,但他知道,方才之所以覺得光刺眼,只因自己在幽黑的巖洞走了太久。
光照之下,三人無不訝然結舌,原來鐵門的後面,竟是一條平整堂皇的走廊。
走廊四壁光潔,雕有精細的花紋,牆上每隔幾步便嵌著一尊燭臺,然而燭臺上並沒有蠟燭,半圓的凹槽中,放著的是拳頭般大的明珠。明珠泛出華光,明亮勝過火焰,交映照耀,使得整條走廊沒有半點陰晦角落。
崔期頤朱唇微啟,撫摸著廊壁上的花紋,情不自禁道:“好美啊。”
定淳道:“這些花紋不像中原風格,倒與蘇蠻有幾分類似。”
路行雲亦道:“是的,不過感覺更加細緻。”他在泡龍城的宮殿中來去好幾次,見過蘇蠻的花紋風格,卻與這裡的並不完全相同。
崔期頤朝前看,走廊一眼望不到盡頭,但視線能到達的地方,全都亮亮敞敞的。
三人順著走廊繼續走,路線筆直。
等到身後鐵門那裡的透出的黑暗已經難以辨清,崔期頤略有擔心道:“這條路好長,怎麼走也走不到頭似的。”又道,“除了這些明珠,空空蕩蕩的,也沒有半個人、半點響。”
路行雲點點頭道:“是啊,好生奇怪。路上我仔細留意了,卻再未發現血漬與腳印。”
崔期頤道:“難道說,我們那時候走錯巖洞了?”
路行雲想了想道:“那也未必,先在這裡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門道。”
這時候,走在前面的定淳忽道:“組長,這裡有門。”
路行雲拉著崔期頤急趨數步,果然見到一扇半圓狀的大門。門扉緊閉著,敲了敲,應當是硬木質地。
定淳嘗試著推了一下,出乎意料,大門輕而易舉被開啟了。
三人走進去,卻在腳邊發現損壞了的兩截門閂。
路行雲撿起兩截門閂,比對了一下,道:“這是一根門閂被人用利刃砍斷了,切口整齊,下手的必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面前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三人復行一陣,很快又找到了一扇大門。這扇大門同樣門閂被人砍斷,但是這次進門,卻不再有長廊連通,取而代之,是一間頗為寬敞的明室。與大門遙遙相對,明室的另一端,也有一扇門,但那是一扇鐵門,不用觸控,也能感受到它散發出的鋼鐵寒意。
路行雲道:“木門變鐵門,這扇鐵門後,興許有線索。”說著,起手去推鐵門。
可是,與木門不同,鐵門巋然不動。
路行雲暗運元氣,一掌拍向鐵門,沒想到,掌力不僅沒能開啟縫隙,只聽“嗡”一聲震響,他整個人如受千斤巨力推搡,居然被猛地彈開了。
崔期頤扶住路行雲道:“行雲哥哥,你還好吧?”
路行雲搖搖頭道:“我再試試。”邊說邊默唸“靜心訣”,將全身元氣在脈絡間週轉開來,等到一股極其強勁的元氣在丹田氣海會整合團,陡然提振氣息,送氣於雙掌中心,屏息凝神,縱身直向鐵門衝去。
可惜結果沒有任何改變,路行雲“嗚哇”大叫,再度被鐵門彈開老遠,重重摔在地上。
崔期頤與定淳趕緊上前察看,路行雲只感到胸口鼓脹,愣是憋著一口氣不敢吐出來。
定淳出手,一指點在路行雲的胸口。路行雲頓覺一股壅塞之感消散,重獲輕鬆,一連吐息數次,方道:“鐵門材質奇特,又似有強大的玄氣附著其上,無法強行破門。”拍拍屁股站起來,“還好最後收住了氣,不然遭到嚴重反震,必受內傷。”
崔期頤道:“這鐵門既無門閂,也不帶鎖,應當有機括可以開啟,我來找一找。”眼神往左右一瞟,卻突然定住了,臉也瞬時煞白。
“怎麼了?”
路行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禁一怔,但見明室的一個角落,似有個人靠坐在牆邊。
走近細看,卻是一具枯骨。從骨頭外尚可辨析的衣著判斷,這是一名男子的遺骸。
路行雲檢視了枯骨的情況,肅道:“此人左側肋骨盡斷,當是給人震斷心脈而死,死了怕有好幾十年了。”又見枯骨右手邊掉著一把短刀,“掌骨粗厚,又有短刀在身,當是一位習武之人,不知是何來歷。”環顧左右,確定整間明室,再無其他的屍骸了。
定淳道:“那是什麼?”伸手一指,隱約可見枯骨衣衫的下襬處露出紙頁一角。
路行雲抽出紙頁,原來不止一張紙,而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想來冊子本貼身儲存,但人死後屍體腐爛,冊子就順著空隙滑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