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小子的秘籍,我就算練到五十歲,怕也......”
季河東心如刀絞,又是後悔又是痛苦。在他眼裡,對面站著的路行雲不是一個簡簡單單與他爭奪美酒的路人,而實可謂能夠改變他人生軌跡的關鍵。
“把我正光府的秘籍還回來!”
季河東怒吼震林嶽,劍光暴閃,出擊紛紛如雨。路行雲覘得他鬚髮皆張得模樣,曉得他意欲以命相搏,大為詫異。趕忙轉為“鷂勢子”後接閃避,準備先躲過這一波狂攻。只不過他沒料到,季河東這次出招不單單用了以迅猛著稱得“劍流光”,更在其間夾雜了“劍點穴”。
同為“正光劍系”六絕技之一得“劍點穴”算得上季河東得殺招,路行雲雖然避開了劍鋒,但季河東那衝突四溢得劍氣道道如飛針,不少打在了路行雲的手臂、彈中幾處穴道,幾乎令路行雲拿不住劍。
路行雲一面催動元氣快速週轉體內走脈,疏通被擊中差些閉塞的穴道,一面接連後撤。若非季河東元氣不足、“劍點穴”也未能練到家,無力在倉促間將路行雲的穴道徹底鎖死,只怕方才這一來一去,路行雲已然敗落。
季河東狀若癲狂,越攻越猛,路行雲頻頻閃避,鮮有反擊的機會。兩人再過十餘招,路行雲漸漸不支,一度想用拳術貼身肉搏,出“奪鋒手”卸掉季河東的劍,可是季河東“劍流光”始終不停,全身如沐劍光中,哪裡能夠靠近一絲半點。
“‘尚氣輕生’季河東,果真不要命。”
路行雲揮劍堅持,頭前季河東的招式明明開始遲滯,卻旋即恢復威力,除非他能利用玄氣補充自身氣息,但正光府從無修練玄氣的傳統,是以解釋只有一個——元氣消耗過快的季河東為了取勝,甚至用上了壓底的固有元氣,瞧他渾身通紅似待在蒸籠的樣子,可以肯定,他那口固有元氣正在他體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走脈,竭力匯聚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產出的哪怕分毫元氣。然而照他這樣猛攻不捨,元氣勢必供不應求,如此竭澤而漁,一旦後繼不上將固有元氣也耗盡,那麼最終等待著他的,只有死亡。
為了一本秘籍,寧願賭上了性命,論兇悍,季河東猶在司馬輕與陸辛紅兩人之上。
“我說了奉陪到底,就一定奉陪到底!”
路行雲橫下心,在閃躲的間隙,嫻熟的轉化了架勢。這一次,他用了“鳶勢子”。
當前情況,對攻絕對攻不過全力以赴的季河東,可是一味閃避,對季河東元氣的消耗並不太大。路行雲非常善於在戰鬥中隨機應變,短短眨眼功夫,他就想好了對付季河東的策略,即以守勢抵擋季河東的攻勢,加大對方的元氣消耗,只等對方元氣耗盡,再轉守為攻,一舉奠定勝局。
“錚錚錚錚!”
響亮的交鋒響徹整片寂林,路行雲每抵擋一次,就能真切感受到季河東那銳利的元氣意欲衝擊自己的脈門。但是比起季河東,他仍然耐戰,鞏固元氣護住周身,縱然被動挨打致使氣血沸騰噁心得想吐,他依然緊繃不松,季河東都撐得住,他有什麼理由撐不住!
雙方勉力鏖戰,各自咬緊牙關。
人影交錯,一息空隙,路行雲看得清楚,季河東的嘴角滲出來血跡。
“再打下去,他必死無疑!”
路行雲真的很想出言勸告季河東收手,但季河東劍招間不容髮,哪容他抽空說話。
“唔——”
季河東的氣息在體內終於迸散難聚,他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但同一時刻,揚劍過頂,做好了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全力斬落的準備。
路行雲起手,“虺虺其雷”蓄勢待發。
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突然有一道影子從半空躍落,生生停在兩人的中間。季河東正要斬下的手猝然一抖,剛出丹田的最後一口元氣隨之轉了回去。
“少、少方!”季河東又驚又怒,滿口鮮血淋淋漓漓,“你搗什麼亂!”
韓少方兩手空空,神情悽然,並不拔劍,反倒“撲通”一下跪倒在季河東的身前,眼淚奪眶而出:“師父,別再打了!”
“你......”
眼前就是自己的徒弟,季河東的劍高懸頭頂,遲遲不動。
“季大俠,點到為止吧。”路行雲鬆口氣,跳出一丈外,託劍在背後。
韓少方跪在地上,垂首抽泣,深林復幽幽。
“唉......。”
季河東目視他良久,一口心氣被打斷,縱使滿臉不甘,卻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他將劍扔在腳邊,仰天長嘆,顯出無限的惆悵。
“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