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雲記得卓茹茹在塔內提到的銀徽劍客的事,抿嘴不語,擔架上李幼安不滿地連聲叫嚷:“十去其七,只剩三組九人還嫌多?是不是小爺也死在裡面才好?”
尉遲浮屠微笑未答,姚仲襄咳嗽兩聲,問道:“敢請教尉遲堂主,而今終試比完了,我等金雀徽也得了,下一步該當如何,要北上了嗎?”
一句話切中在場諸位選手的關鍵所在,一時間氣氛安靜非常。
尉遲浮屠擺擺手道:“這事倒也沒那麼急切。選拔會的過程與結果,還需進奏給聖上,由他評點並決定接下來的行動方案。在此期間,諸位只需等待即可。”
“等到何時?”李幼安身心都不舒服,說話也沒好氣地故意拉長調。
尉遲浮屠回道:“尉遲與諸位約定,三個月後五月初五端午佳節,會於鉅鹿郡荊棘鬼蜮萬馬城,不見不散。”
“荊棘鬼蜮萬馬城?”眾人均是一愣。
“金徽劍客北上,為軍國大事,朝廷方面也要提前安排一系列事宜,不能倉促。萬馬城是朝廷在前線聯絡好了的一箇中轉點,去那裡集合。”尉遲浮屠說道,同時咳嗽一聲,“此去燕國,勢必糜費時日,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三年五載亦不奇怪。諸位宗門裡有什麼要安排的事、手上有什麼未竟之事,都可趁此處理完畢。”
“三年五載......”
小聲的議論稍起,李幼安扭頭對崔期頤道:“崔姑娘,你青春年華豈能在苦寒的北地消磨,那裡不適合你,還是繼續回棲隱湖那種山清水秀的地方陶冶情操為佳。”
崔期頤搖搖頭:“我宗門弟子都要外出遊歷磨練,師父他老人家說了,這次北上就是一個十足的磨刀石,我應該好好珍惜,而非知難而退。”
尉遲浮屠拍拍手道:“朝廷從不強人所難,時至當下,諸位還有最後選擇的機會。要是覺得北上燕國的行程與將來的計劃衝突,或是與原本的期望相悖,摘下金雀徽交給我,自動退出金徽劍客的行列。朝廷和我緇衣堂尊重諸位的選擇,絕不會說半個不字。”繼而話鋒一轉,“尉遲再說一遍,這是最後的機會,我數三下,沒有退出的即視為透過這金雀徽與朝廷締結了契約,往後再要反悔,那就等同於悖逆朝政、目無法紀的逆賊,如何處置,尉遲不說諸位也該心知肚明。”說完,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
山門外,所有人都肅立無聲。
“二——”
尉遲浮屠又豎起一根手指,人群依然毫無波瀾。
“少主,不如......”姚仲襄看著癱軟無力的李幼安,面有難色。
“混賬,三個月,我還恢復不了嗎?”李幼安臉漲得通紅,大聲呼叱,順帶把眼偷看崔期頤反應。
姚仲襄見他反應激烈,短嘆一聲,無復言語。
尉遲浮屠環顧四下,等了一會兒,方才緩緩豎起第三根指頭——
“三!”
一聲令下,塵埃落定。
姑因山,雨落如故。
“五月初五端午節,鉅鹿郡萬馬城,尉遲恭迎諸位大駕!”尉遲浮屠面帶微笑,抱拳示意。緊接著玄袍一掀,帶著簇擁周圍的緇衣堂所有徒眾們成群結隊下山去了。
“少俠果然智勇兼備。”定淳笑吟吟的撐傘替路行雲擋雨。
路行雲長長呼口氣:“這寺裡的古怪太多,有機會與你們細講,真說起來,我能透過終試,還是靠了運氣為主。”
定淳不禁疑惑:“寺裡有古怪,小僧聽說自十七年前最後一任主持妙乘法師圓寂,寺裡頭的僧眾就都遣散了,一直空置到了現在。難道這些年裡頭沒人照看,倒進了野獸兇徒?”
燕吟冷冷道:“沒準是朝廷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