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震看著這個眼中帶著光芒的傢伙,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可想好了?”
“某家乃是刑部緝私郎,這一生恐怕也做不到尚書的位置,既然如此,某家便乾脆去教化萬民罷了,想來這也算是很不錯的事情,您說這可對麼?”
“這是你的選擇,老夫不做評論,老夫什麼都保證不了,你要想好!”
“請大人恩准,從今日起,某家便去五軍巡防營報道,飯食入獄之人,定要接受某家的教導,大獄一日不空,某家一日不會還朝。”
“你若是想好了,那便去吧。”侯震點了點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來一卷書卷,還有自己的太師印璽,親手交給了他。
“這是老夫的憑證,這卷書是老夫這兩年才寫出來的一份心得,你閒來無事,可以看一看。”
印璽樸素,雖然是太師印璽,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奢華,反倒是自己的私人印璽一樣,而那書卷則也是普普通通的模樣,看上去完全沒有任何的奇異之處。
不過那官吏還是恭恭敬敬的將這些東西接過來,然後向侯震保證到,“小人明日一早,便會將這印璽送回太師府邸,多謝太師!”
說完之後,那官吏便朝著眾多的同僚躬身行禮,然後安穩的退了出去。
等到他離開之後,剩下的人知道,這個人做了他們想做卻是不敢做的一件事,但是他們卻是不敢和這個傢伙一樣,將自己的官職還有現在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放下,然後去做一件不知道有沒有未來的事情。
就像是之前大牢之中,祁亨說的那些一樣,他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他們可以選擇傲然獨立於這濁世之中,但是他們卻是不能讓自己的家人和自己一樣。
他們也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當年自己也是一個沒有妻兒老小,沒有這些顧忌,或許他也會選擇一條和現在完全不同的路,看似瀟灑,卻是處處妥協的現在,他們過得並不算快樂。
此時侯震看著他們,想要看看他們還有沒有另外想要說出點什麼的來。
但是到了最後,他們說出來了很多很多,有的要保證這個,有的要保證那個,他們都說要為民請命,要實事求是,但是卻是再也沒有一個如同當初那個年輕人一樣,敢於放下自己的一切。
“剛剛那個年輕人他叫.....”侯震想要問一問那個傢伙他叫什麼,但是當他將話說出一半之後,突然閉上了嘴,然後輕笑了一聲,“無事,爾等早些休息吧。”
侯震突然覺得,語氣從別人的嘴裡聽到那個名字,不如真的有一天,他能夠自己從百姓們的口中,聽到那個名字。
到了那個時候,他或許就真的找到自己的繼承之人了。
京兆府大牢之中的不速之客被人抬出去了,滿身的酒氣,彷彿是黃敢這麼多年對於這個世間的宣洩,宣洩著自己的不滿。
而鄢陵候李章在這一天的時間,也是將他暗衛的力量發揮到了極致,將那些但凡敢於冒頭,或者還沒有冒頭卻是露出了蛛絲馬跡的傢伙,一一抓到了大牢之中,嚴刑拷打,大刑伺候。
而活閻羅季河東則是用他的“酷吏手段”告訴了這個許都,他季河東不但回來了,而且更加的心狠手辣了,栽贓陷害,陰謀算計幾乎無所不用其極,而且他最好斬草除根。
這個傢伙一時之間真的將那許都剛剛冒頭的不正之風就次打住了,一群烏合之眾,在真正的殺戮面前,還是知道什麼叫做慫的。
但是當這一切都昨晚之後,眾人都覺得這件事情就這般的結束了的時候,本應該回到自己府邸的侯震,卻是來到了另外的一個地方。
“就是這裡麼?”侯震看著那絲毫都不顯眼的院牆,還有那略帶著些許陳舊的院門,這個院落怎麼看都十分的普通,卻是侯震找了許久才找到的地方。
“回大人,我等確定就是這裡!”一名黑袍之人從這裡出現,看向了這個地方,“我等當初查到這裡的時候,也是不太確定,不過今日大人打草驚蛇之後,卻是讓我等確定了就是這裡。”
“韓文琦,已經進去了?”
“是!”
侯震點了點頭,他對於韓文琦的身份早就有所懷疑了,不過他一直不知道的是,將韓文琦這種空有嘴皮子的傢伙拉攏過去,車遲到底是怎麼想的。
直到這次事情爆發,他才明白什麼叫做廢物也能再利用,這次有韓文琦這個老學究發起的衝突,跨度之長,還真是讓人有些不敢相信,若非是他的那個徒弟裝瘋賣傻多年,說服了他,他還真的不知道這個世道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莫要覺得百姓心中的怒火,乃是小事。
“殺!”喊殺聲突然出現,驚動了周圍不少的百姓,但是當他們剛剛掌燈往外面看了一眼之後,就立刻將門窗關的死死的,直接鑽進了自己的被窩之中,不聞不問,他們知道這不是來找自己的,這就足夠了。
而作為這件事的主人公,也是這次進攻的主將,侯震走進那普普通通的院落之後,看到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已經被殺死多時的昭文館最後的老學究,韓文琦。
而韓文琦的身邊只有一封信是寫給侯震的。
“大儒,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