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道路上升騰起了一陣水霧,這為遷徙,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再加上道路逐漸泥濘的原因,李察被迫下令讓所有人卸下隨行牲畜身上揹負的帳篷,就地紮營。
因為……一旦雨勢變大,那麼就勢必會有族人在遷徙的途中,因寒冷和疾病倒下,要知道,長者議會可沒那麼好心,在他們臨行前還給他們配備治療者。
中午時分,天色已經相當陰暗,完全看不到太陽。雨也從之前的毛毛細雨,變成了現在的瓢潑大雨。
儘管這證明了李察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也因為他正確的猜測而避免了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煩,但李察此刻,卻陰沉著一張臉。
原因無他,科恩和他的幾個兄弟,正在李察帳篷裡,舉著長劍和他對峙。
“科恩,你瘋了嗎?你要想想你這樣做,能不能承擔得起後果!”李察冷冷地看著科恩,但是,他只能從後者臉上看出對自己的不屑。
“李察,我不畏懼你的威脅,我們都是中階戰士,況且從小到大,你從沒打贏過我。”科恩嘲諷地笑了笑,接著說道:“我要帶我的人回去了。”
“跟著卡託什一起?你知道他的為人嗎?”李察深吸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我的兄弟,你應該跟著我,相信我……我不會害你,更不會害我的族人……”
“相信你會成為羅馬帝國的領主?”科恩把劍拄在地上,他看向李察的眼光中,帶上了些許憐憫:“醒醒吧,傻子。羅馬皇帝怎麼可能會讓一個聖族成為帝國的領主?我們與羅馬帝國為敵已經上千年了!哦,你可能例外……”
李察知道科恩想說什麼,但他不會阻止,只是深吸了一口氣,等待後者說出。
“……我怎麼能忘了這一茬,你是這一千年來,唯一一個向羅馬皇帝屈膝下跪的聖族。你還迎娶了他的女兒,第十二公主,菲歐娜。為了表示對她的忠誠,你拋棄了我的妹妹……”科恩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眼中的怒火也越來越旺盛。
“夠了!”李察咆哮著打斷了科恩,當他回過神時,他已經抽出了身後的騎士長劍。
強壓住心頭的怒意,李察緩緩將長劍收回。
“怎麼了?想打一架?我隨時奉陪。”雖然嘴上這麼說,科恩也是收起了長劍,只是他眼中的怒意猶在,但經過一番發洩後,理智佔據了上風。
“我不想和你起這種無用的爭執。”李察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無論和他說什麼,他都可以理智思考,唯獨曾經的妻子……想起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人,李察心中微微一痛,但還是以之前那種冷靜的語氣說道:“僅僅是因為這樣,你就被卡託什長老慫恿著過來……與我為敵嗎?”
“李察,你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不論什麼時候,都要作出一副非常冷靜的模樣。”科恩認真地看著李琅,隨後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不打算繼續跟隨你了,你的計劃太過……異想天開。卡託什人雖然混蛋了點,但他見識還是有的。你的確可以在帝國皇帝面前透過搖尾乞憐來爭取他的信任,可是這份信任有多少?能維持多久?你承諾會為他治理艾維行省就算了!你居然還答應他,幫他消除西部的威脅……醒醒吧!李察,你已經瘋了!在那裡武裝到了牙齒的羅馬軍團,都沒辦法戰勝王國同盟的聯軍!那裡可是有著一位英雄級強者坐鎮的!”
李察站起身來,來到行李箱中,取出一塊兒畫滿了圖案的羊皮紙,平鋪在帳篷中唯一的一張桌面上。羊皮紙上,是龐大的羅馬帝國版圖,還有周邊與它接壤的幾個國家的部分領土。
艾維行省,是在王國聯盟從帝國中獨立出去之後,位於羅馬帝國最北部的行省。
它的西部是有著諸多高階魔獸存在的魔獸之森,艾維行省地界遼闊,但人煙稀少的原因,就是因為自魔獸之森,時不時爆發的獸潮。
它的東部,是逐漸崛起的王國同盟,由於艾維行省的地形大部分是相對平坦的草原,在建國後,擁有諸多騎士的王國同盟非常樂意在這裡和傳說中戰無不勝的羅馬軍團來上一場硬碰硬的較量。
至於它的北部,則是野蠻人的國度。野蠻人至今對於人類而言,仍是一個神秘未知的種族。他們個個高大魁梧,但是智者非常少。他們不會哪怕一丁點兒魔法,卻擁有著令人畏懼的巫術。他們沒有人類戰士所必備的戰氣,但他們在苦寒環境下成長出的野蠻體魄,足以使一個剛成年的野蠻人,就擁有初階戰士的實力。他們每年都會南下劫掠,所幸對於南方氣候的不適應,以及艾維行省廖無人煙的程度,足以讓他們在抵達帝國境內之前就被累死在這個遼闊的行省內。野蠻人始終沒有真正和帝國發起戰爭。
乍一看,艾維行省,是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可是……
李察抬起頭,堅定地看著科恩說道:“相信我,科恩。我有辦法擊潰王國同盟的聯軍,相信我。我有確切的情報表明,由於羅馬帝國軍團的指揮官和王國同盟軍隊的騎士長都下達了死戰令,現在,沒多少人在戰場上了……”
“……就算你這個情報是真的,你想過要怎麼解決剩下的人嗎?你我都只是中階戰士,算上隊伍裡其他幾個還有點兒戰鬥力的人,我們一起頂多殺掉三百個普通士兵,但是你認為那位英雄級強者會在這場戰役中陣亡嗎?他的強大你我都知道,就是因為他的存在,王國同盟才能屢屢和強大的羅馬帝國軍團抗衡。”科恩先是動搖了一陣,隨後非常理性地否決了李察對他的勸說。
“兄弟,我們明天去戰場上看一看吧,到時候你會知道很多東西。另外,一定要對卡託什保密,我不想讓那個雜碎知道,我在幹什麼。”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