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其他為這片大陸上生靈所獻出生命的英雄,理應被世人銘記!”李察斬釘截鐵地說道。
“其實這都沒什麼了……不過,希望你能做好準備,關於你的預言,並不樂觀。”凱爾·闊蘭搖了搖頭,看了站在李察身邊,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威爾,臉色凝重了片刻,隨後用遠古精靈語對李察說道:“命運的帷幕只讓我看到了模糊的三段預言,你聽好了……”
“第一句……領袖將會實現他的夙願,但是他也會付出對等的代價。”
“第二句……他將失去自己的心愛之物,但它總會在恰當的時候歸來。”
“第三句……他的子嗣,將因某種不可調解的矛盾而互相爭鬥,直至一方慘死。”
說完,凱爾·闊蘭看著李察,等待他的回應。
李察臉上陰晴不定,不過很快,他就緩了過來,臉上,帶著深深的感激。
李察微笑著說道:“不愧是預言,也不愧是萬年前司職語言的精靈祭祀,現在的我,的確是一部分族人的領袖,以後,也會向聖族的權力核心靠攏……不過,我認為您的預言還是非常樂觀的……”
李察深吸了一口氣,堅定地說道:“如果預言中的那位領袖,是我的話……如果我的夙願可以實現,聖族能夠得以復興,那麼即使獻出我的一切,我也在所不惜!如果心愛之物可以回來,那麼失去就毫無意義。至於我的子嗣……”
李察下意識抓緊了威爾的小手,而威爾,也將李察的手抓得很緊。感受到孩子給予他的反饋,李察笑了,笑得無所畏懼:“我堅信,我的孩子不會殘害他的弟弟!”
看著這對眼神堅決的父子,凱爾·闊蘭的靈魂之火出現了短暫的失神,這個叫做威爾的孩子,他的眼神非常澄澈,自己能在他身上感受到諸多高尚,可貴的品格。並且,這個小傢伙還……呵呵,如果他能夠堅定不移的走下去,說不定,真的可以避開預言……
“希望如此,畢竟,在遠古的泰坦時代,也不是沒有預言被打破的先例……那麼,請允許我離開,受限於現在孱弱的實力,我無法讓那些被遠古時代陣亡叛徒們的靈魂所佔據的軀殼,在白日如同夜晚一樣行動靈活……另外……聖族朋友,可以告訴我,你們的名字嗎?”凱爾·闊蘭深深地看了一眼李察,笑著問道,他不打算戳穿李察孩子的小秘密,況且這點小秘密對他和他的父親有益無害。
“我的名字,是李察。這是我的孩子,李威爾。”
“李姓氏族嗎……你們有一位先祖,是我們精靈一族的敵人。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們之間的友誼……李察,我的力量所剩無幾了。在我的預計裡,這張卷軸上的銘文,只能承受下一次對我的召喚。下一次迴歸世間的時候,以我那時的實力,可能已經幫不上你什麼忙了。但是……我希望最後一次將我召喚出來的人,依舊是你。那麼,再會了,朋友。”
凱爾·闊蘭的身影漸漸淡出了李察的視線範圍。
等凱爾·闊蘭帶著他那支一眼看不到頭的“軍隊”徹底消失之後,李察終於忍不住,一個沒站穩,摔倒在了地上。
“父親!”一旁的威爾驚覺李察此刻的脆弱,他連忙將李察扶了起來。
“記住,孩子,永遠不要傷害你的親人,不單單是維奇,如果預言表述的過於模糊,我希望你還能善待你的妹妹薇拉,還有你的繼母菲歐娜……答應我,好嗎?”到了最後,李察幾乎是以懇求的語氣在和威爾說話。
雖然威爾年齡不算太大,但是由於父親李察的特殊身份,他很早就接觸了武技,魔法,還有知識。相較於在他這個年紀,依舊在玩耍,或者在象牙塔中學習的同齡人,威爾顯得更加成熟。
“我答應你,爸爸。我保證不會傷害我的親人,包括維奇和薇拉,還有我的繼母菲歐娜……”儘管威爾並不怎麼認同自己的繼母,可他還是這樣肯定地回答道,隨後,他將李察攙扶了起來。
“很好……出來太久了,我們回去吧……”李察疲憊地說著,在威爾的攙扶下,向著來時的方向,慢慢走了回去……
遠處,恐懼依舊在蔓延,成千上萬王國同盟計程車兵們,慘叫著想要逃離死亡。
然而,他們的掙扎,注將徒勞無果……
清晨,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昨日瀰漫在戰場上的腐臭氣息被衝散了點,遍地的屍骸,也隨著太陽的出現,逐漸融化,沒入大地……獨留一副副滿是洞口,或者乾脆碎裂開來的裝備,和那些完好的或者斷裂的兵器,以及其他一些死物,殘留在這片土地上。
這片土地寂靜無聲,除了天上依舊撲騰著翅膀,在尋找食物的烏鴉群——它們被腐臭的氣味吸引而來,在戰爭持續的這段時間裡,逐漸變成了在夜間覓食的動物。可現在,它們卻突然發現,原本應該遺留在地面上的“食物”,突然消失不見了……
這時,遠方傳來一陣密集繁雜的腳步聲。
烏鴉們轉而飛向那裡,這些日子對戰場的觀察,和野獸的本能告訴它們,只要那些活物聚集在一起,遲早就會變成“食物”……
腳步聲的主人們,是一群面黃肌瘦,衣著破爛,在騎兵護送下穿過密林的……難民。
他們看上去狀態不怎麼好,有些人的腳已經磨破了皮,但縱使是這樣,他們依舊跟隨著隊伍前進著。
這群人,看起來非常倔強……
“您沒事吧?”隊伍的前列,跳下一匹比自己個子還要高的戰馬,威爾矮下身子,托住一位差點摔倒的老人。
“威……威爾少爺,我沒事,謝謝您。”老人搖了搖頭,連忙站穩了身子。他感激地看著威爾,如果不是剛才威爾用後背托住自己,恐怕自己最後兩顆牙齒都保不住了。
“您是老人,不必使用敬稱。”威爾搖了搖頭,隨後將自己的戰馬牽過來,費力地就要將老人給扶上去。
“這,這不行,我上去了,您怎麼辦?”老人慌忙擺著手,可威爾卻再次制止了他。
“說了,您是老人,還是我族一位真正值得尊敬的老人,這次如果不是您幾位站出來作出表率,是沒有幾個人願意跟著我們從家園遷徙至此的……因此,真的不必使用敬稱,叫我威爾就好。”威爾堅定地回答,吃力地將老人扶上戰馬,並遞給他自己的水袋。
順帶橫了一眼自己的兩名親衛,但看到他們也是在陸地上行走,他們的戰馬上各自馱著幾個孩子時……威爾嘆了一口氣,不忍心再去責備。
剩下的這些戰馬,揹負著它們死去同伴的行李——後方的馬車早就不夠用了。
在這種情況下,它們頂多再承載一個成年人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