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裡壓根就不歡迎自己,廖遠青也沒再自討沒趣,他掏出錢包將足以賠償病房損失的鈔票留下,然後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留下程橙跟趙敏俐面面相覷。
“我把他趕走了,你快休息吧。”程橙故作輕鬆地說完,把鈔票放到了一邊。
已經趁機把自己藏進了被子裡,趙敏俐伸手擦去眼角的淚痕,連一聲抽泣都沒有發出來,她希望自己能夠真得像表現出來的那樣風輕雲淡,而不是要偽裝成這副模樣。
不過,凡事論跡不論心,趙敏俐在這種催眠情緒的自我強迫之下,很快就得到了出院許可,這一次,程橙沒有再出於關心讓她去休息,而是完全尊重她的意願,並且毫不留情地幫她準備了許多工作。
對於趙敏俐來說,只有重新投入工作才是忘記一段失敗感情的最佳策略,程橙終於看清了這一點,而不再自以為是地幫助趙敏俐。
廖遠青那邊卻是完全不同於趙敏俐馬力全開的令人頭疼,他那天怒氣衝衝的離開之後,先是在外面飆了一圈車,試圖以這種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又是到常去的酒吧把自己灌了個爛醉,以為這樣就能逃避現實。
可等到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瞧見的卻還是熟悉的天花板,他回到了自己的臥室裡,此刻正躺在被他搞得翻天覆地的家裡。
昨天的婚禮結束之後,廖父就被氣得舊病復發,此時已經住進了醫院,家裡只有廖母一個人在抹眼淚,見廖遠青搖搖晃晃地走出來,邊哭邊把他狠狠地責罵了一頓。
臉色蒼白如紙,廖遠青也知道昨天的舉動實在是過於混賬,所以並不曾爭辯。默默地給了母親一個擁抱,他終於是要獨自撐起廖家這片天了,用突然之間成熟起來的肩膀。
因為廖遠青的悔婚,李家與廖父多年的交情就此毀於一旦,不僅朋友沒得做了,甚至還一怒之下倒向了廖家在生意上的對手,幫著一起打壓起了廖氏,讓公司霎時間就陷入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裡。
由朋友變成的敵人是最可怕的,他們對你知根知底,甚至能夠預判你的每一個決定,就像是給對手遞過去了一張百試百靈的預言牌,直接將自己暴露在了危險之中。
親自上門去給李小姐道歉,廖遠青雖然連門都沒能進去,但態度卻是極為誠懇,只是李小姐無論如何都不肯見他,並且託了傳了一句話,只說自己跟廖遠青不死不休。
自知理虧,廖遠青沒有什麼好怨的,他之後又去了幾次,每次都是吃了閉門羹就走。
眼見李家的原諒是無論如何也得不到了,廖遠青並沒有氣餒,他徹底放棄了自己在外面那個半死不活的小公司而是把全副精神都放到了振興廖氏企業這件事上。
經過社會的毒打之後,他不再像以前一樣天真,認為自己會有什麼值得別人投資的才能,而是更為現實的將目光放在了利益交換上,他已經明白,只有金錢利益才是最為牢固的關係,除此之外,什麼也靠不住。
為了加深這種聯絡,得到更穩固地能夠讓廖家渡過危機的人脈,廖遠青忙得焦頭爛額。
他還是風生水起的廖家大少的時候,沒人敢給他臉色看,更沒人敢光明正大地勸他的酒,但在他有求於人的現在,這一切都需要他主動來做了。
這一天,廖遠青為了發展一位新客戶,幾乎快要好話說盡,酒更是喝了不知道多少杯,但對方的誠意卻實在是很有限,一次次地拖延著時間,希望藉此將成本壓榨到最低。這當然是無禮的要求,但如今的廖遠青沒有資格拒絕。
好不容易談下了這筆生意,廖遠青離開包間的時候頭昏腦漲,可偏偏冤家路窄,他剛轉過樓梯,就看到了正同一個陌生男人道別的趙敏俐。
迎上去似笑非笑地打量了趙敏俐一番,廖遠青說:“沒想到你換的這麼快,看來還真是換男人如翻書啊。”
“是啊,我也很慶幸有些不值得看完的書能夠被早早丟掉。”趙敏俐牙尖嘴利的回懟,但眼底分明滿滿都是失望,或者說那是一種叫做心如死灰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