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幽幽黑影緩緩而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言不發。
徐安年邁開一步,警惕的擋在所有人身前,山海重新出鞘,立於空中。
白三福更是左右亂跑興奮的對著遠方嗷嗷吼叫,蘇十安背手靠後穩如泰山。
從目前賬面實力看,自己一方,必勝無疑!
程仲林看著擋在身前的徐安年,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沒事,全然不懼對面的邪祟,滿身坦蕩浩然,整個人向前走了幾步,大有迎上黑影之意。
黑影沒有因為對面強橫的實力掉頭而逃,只是繼續前進,看樣子,三道黑影中,後面的兩道猶猶豫豫,好像受到了某種逼迫,才勉強跟隨,而前面的那道走的異常堅決,雖然看起來也是緊張無比,可態度確是異常堅定,直到距離大家十米開外,才慢慢停住身形。
雙方對峙而站,氣氛緊張到了頂峰。
不知為何,月亮比剛才還要亮,皎潔月光片片灑落,景如白晝。
光好像長了眼睛,隨意攀爬,四處遊走,最後慢慢全部彙集到黑影的臉上,星星點點聚成稜角,那張影藏在暗處神秘的面容,終於完全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那是一張五十歲左右的深沉男人臉龐,簡單從長相來說,在世的時候也定是一個充滿成熟魅力的大叔角色。身形不胖不瘦,比例剛好,只是胸前一道深深的傷口及其扎眼,不知為何,此時還在緩緩向外流著濃血,內臟和脂肪外翻,染溼上衣,染透面板。
程仲林皺眉,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看到血腥的場面不適應,只能跳過此人接著向後看去。
慢慢的,其餘兩個身影的樣貌也漸漸浮現,各個慘狀無比,無一倖免。
一個瘦弱無比,衣衫襤褸,灰頭土臉,蓬頭垢面。整個身體畏畏縮縮,顫抖不止,正是此前徐安年等人第一次看到欺負紅衣女子的其中一個,
另一個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神裡充滿怨毒,雖然看起來也很膽怯,可絲毫不掩飾對所有活人的憎恨,尤其是是那低垂下的手指間,好像被人活活剁掉,只有不知是黑氣還是黑血的滴點徐徐流淌。
三鬼而立,各有各樣。
徐安年微微挺直了身軀,氣息逐漸回收了幾許,氣氛也慢慢緩解了很多,因為他沒有感覺到對面三鬼中有任何的危險,它們現身做什麼?這其中到底有怎樣的緣由?他拭目以待。
雙方好像僵持在這裡,誰也不說話,只是相互打量,一面陰風拂面,一面夜風涼涼,中間彷彿被劃分一條分界線,將生死清晰分離,讓人可望而不可即,仔細想象,何其殘忍。
一線分陰陽,陽中人不動,陰中人不看。
為首的黑影男人終於開口,用著熟悉的沙啞聲音低低的說到
“你是程仲林?”
程仲林深吸一口氣,輕輕點頭,
“你認識我?”
男人發出咯咯的難聽笑聲,可眼神卻沒有任何變化,還是那麼冷,那麼空!
“認識,當然認識,只不過您這種大人物不認識我罷了!”
程仲林不解,不明白說出此話是什麼意思,
男人停住笑聲,眼神死死盯著程仲林,絲毫不理會他身邊蠢蠢欲動的白三福和上空凱旋急飛的山海。
許久,才緩緩從嗓子眼裡吐出一句話
“你說,你會為我們伸冤,報仇雪恨?”
程仲林傲然挺立,浩然正氣又升了幾分,鏗鏘有力的沉聲說道
“決不食言!”
男人聽到這話異常的滿意,加重了語氣,
“好!好!好!我信你!”
這三個好字帶有多少的仇恨,多少的解脫,又有多少的無奈辛酸。
如果人可活,誰願意的離開最愛的人永遠存在於黑暗中。
眾人都被男人的行為舉止吸引,連帶著蘇十安都有了幾分的興趣,一輩子抓鬼驅魔,很少碰到如此實抬舉的聽話鬼祟,剛才他早已經默默的佈下符咒結界,心裡已經確定了這幾個男人逃不出自己的五掌心,況且自己送上門的省事買賣他還是樂於等待一時,好奇勁湧上心頭,想知道他們到底想幹些什麼。
程仲林又向前走了幾步,從容不迫。
“朋友,我以我的人格保證,你們的冤屈,我管了,說到做到,只是你們能否告訴我這裡面究竟有什麼秘密?或者說,你們生前究竟發生了什麼?”
生前二字一出口,霎時間風起雲湧,三個男人表現各異,周身陰風加劇,向著那條無形的陰陽線急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