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許氏丟的那四千多兩是被你拿走了?”李殊慈的問話雖然直指龐氏,卻仍留有餘地,沒有問她是否指使嬌蓉去啥春曉。
“是……”龐氏微微點了點頭,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能不承認麼!她又想起了之前李殊慈說的‘還沒發生的事’,不由又開始冒冷汗,她說:“婢妾原是想從二夫人那處想想辦法,可又怕她發覺許姨娘的事……所以……所以……”
“所以你把注意打到了我阿孃的頭上?”
龐氏蒼白了著一張臉,連嘴唇都開始泛白,她忙亂搖頭:“不是……我怎麼敢……”
李殊慈深切的望著龐氏,讓龐氏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我……只是想借用三夫人的一點銀錢,尚未想好怎麼對三夫人說……”
是還沒有想好怎麼騙吧!李殊慈在心中腹誹,面上卻不顯:“我阿孃確實比旁人都好糊弄。不過,在我的印象裡,龐姨娘一向是個有分寸的人,莫不是有小人在你耳邊進了什麼讒言?”
龐氏這才想起身邊還有個時不時脅迫她的蘭草,便說:“我院子裡新來的丫頭,就是蘭草,她知道了許姨娘院子裡發生的事情,藉此來脅迫我收她入府,她說自己並不圖我什麼,只是仰慕三少爺,想近三少爺的身,進府來尋個機會,我連她的賣身契都沒有……”
“如此,你就輕易的信了?”
“是我糊塗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李殊慈往前走了幾步,離她更近,對著她虛扶了一把,說:“有些事情不可回頭的,興許也是情有可原,看在六妹妹的面上,也不是過不去。有些事情還沒發生的,懸崖勒馬也為時不晚。誰都有迫不得已的時候,只是,若有了可以挽回彌補的機會,就得你如何去做。”
龐氏雙腿麻木,扶了一把桌子才勉強站起來,她聽出了李殊慈的意思:“世子妃的意思是……”
萬家掌燈之時,大片的雪花當空起舞,將徐鑑和家的屋頂染上一層鬢霜般的花白。徐府子孫眾多,往日這個時候,正是徐鑑和樂享天倫之時。可今日,整個府上都寂然無聲。
徐鑑和麵上的鋪染著歲月的滄桑,此時陰沉著臉,更顯老態。小廝輕手輕腳進來,說道:“老爺,李相爺來訪……”
李唯清……
徐鑑和緊了緊手,手中兩枚虎頭核桃雖已被把玩的老紅潤澤,仍將他略顯乾枯的手掌硌的生疼。“請進來。”
李唯清信步而來,很快跟著小廝到了徐鑑和的面前。拱手道:“徐閣老。”徐鑑和緊繃的面容和身體都揭示著他的戒備。李唯清卻裝作沒有看到:“李某唐突叨擾,不知可否討杯熱茶?”
徐鑑和掩袖咳了兩聲,對小廝揮揮手,指著一旁的椅子,與李唯清道:“坐。”
李唯清不同於徐鑑和的凝重,施施然落座,笑道:“不知徐閣老為何看上去心緒如此凝重?”
徐鑑和落座,看向李唯清,李唯清神情略顯疲倦,方才要茶喝,此時小廝上了茶,他卻一動不動。徐鑑和眼底有些發冷,語氣也不似往日客氣:“李相既然找到老夫,何不直言?”
“各州郡兵馬皆有異動,京畿重地也有異常調動,徐閣老可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