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玉與李姝雯處的不錯,性子也有些想象,雖然害羞,卻也不是多麼扭捏,低頭想了想,便說:“若說過日子,自然是奔著舒心去的,只是‘舒心’二字說來簡單,卻是最難達成。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妹妹在深閨之中見識淺薄,想先聽聽五姐姐怎麼說。”
李殊慈沒想到她想的這麼開,便笑了:“你能想這麼明白,自然最好。我是想問你,將來過日子,是想求一個如意郎君舉案齊眉,還是想過富足日子相敬如賓。”
“五姐姐問話的意思我明白了。”李姝玉看著李殊慈,笑了笑,說道:“天下專情的男子何其少有,我沒有五姐姐的命,心中也不曾對誰有過痴心。何苦去苦熬什麼真心,求什麼如意郎君。何況咱們這樣的人家,我雖是庶女,也難保不被人當做籌碼,就算當真有人對我真心,那真心興許不過三年五載。”
“何況這些年我看著自家與他家,那些正室與妾室爭得你死我活的。心裡沒有那男子還好,不過是女人間鬥一鬥罷了。倘若心裡裝了對方,又該是何等的難受自苦。妹妹不願一生過這樣的日子。寧願與人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我心裡不求他愛我,只要她敬著我。任他三妻四妾我心裡也不在意,這不是很好嗎?”
李殊慈倒被她說愣了:“你才多大,怎麼竟想了這許多?”
李姝玉苦笑道:“五姐姐,你不明白,雖然母親並未因為我是庶女而虧待我,但總有些事不一樣。我只求後半生安安穩穩,不求那些有的沒的。”
李殊慈張了張嘴,想勸她不要這麼悲觀,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其實她這麼想是對的,人連自己的心都沒法保證,又如何去保證別人的。做最壞的打算,總比希望落空好受的多。“既然如此,我心裡也有數了。你且等我篩一篩人選,再與你來說。”
李姝玉很開心,輕鬆的點點頭,她對李殊慈是發自內心的信賴的。她垂了垂眼,再抬起時,眼中已有了淚花:“五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李殊慈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她說的是祁柔的那件事。
她握住李姝玉的手,說道:“六妹妹,你可信得過我?”
李姝玉點點頭:“這個家裡,除了姨娘,就是五姐姐對我最好。”
李殊慈聽了便點點頭,說道:“你既然信我,我便告訴你。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是有人事先做好的圈套,跟本不是你的錯。”李姝玉一愣,李殊慈不能與她說的太多,只能模稜兩可道:“我阿爹政敵無數,朝堂也並不安穩,因此李府一直以來都不甚太平,你只是碰巧撞到了刀刃上,其實與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真的?”李姝玉有點不能相信的問。
“真的。你三哥哥也沒有怪你,他那時只是急昏了頭,還要我與你解釋解釋,你知道,他一個男人家有時候是抹不開臉面來說這些的,不信,你下次見著他,看他是如何態度便知了。”
李殊慈懇切的衝著李姝玉點點頭,見她眉間蹙起的淡淡痕跡終於開解,便叮囑道:“不過,你心裡有數便好,就不要對旁人說了。若身邊有人以此說閒言碎語挑撥你我,那就是在作亂,你要記清楚這一點。若有可疑之人,便悄悄來告訴我,知道嗎?”
李姝玉也知道李府站在朝堂高處,有些事情難以避免只能防範,便聽話的應承了。
外面龐氏已經等的著急了,才見李姝玉跟著李殊慈出來,面上帶著笑,她才稍稍放了心。
李殊慈道:“六妹妹先回去吧,我留姨娘細說幾句。雪心你們陪著蘭草去那邊吃果子去吧。”
蘭草猶豫一下,到底不敢輕舉妄動,何況看李姝玉的臉色,似乎的確是為了她的親事。便也順從的跟著雪心下去了。
龐氏進了偏閣便拘謹的坐了,丫頭們重新沏了茶就退了出去。李殊慈笑看她:“我知道姨娘也有些著急六妹妹的親事了,今日便想與你說說這事。”
龐氏聽她這麼說心頭才真正舒了口氣,身子也放鬆下來,微微提起嘴角謹慎的笑道:“勞煩世子妃惦記著。”
李殊慈道:“一點都不勞煩,六妹妹與我最是親近,這點事著實算不上什麼,只是人選上還需仔細斟酌,方才我問了六妹妹的心意,她說心頭並無所想,只看家境般配,相敬如賓便是個好。姨娘覺得呢?”
龐姨娘反應了一會,明白了李姝玉的意思,嘆道:“唉,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