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白和甲三的動作很快,半日的功夫便將府中近段時間調動的人事查的一清二楚。李殊慈看著紙上為數不多的名字,心下有了幾分計較。
梅白說道:“除了這個,奴婢還查到大夫人千里迢迢從洪都府讓趙家的人送來一副調配好的紫河車。聽說以此物為藥引調製秘藥,對婦人的帶下病一類有奇效。”
李殊慈思忖道:“趙紫如為了龐氏的病症大費周章,目的肯定不是拉攏龐氏。是逼龐氏做她手上的刀。”
“奴婢也是這麼想。”梅白皺眉道:“只是奴婢去打聽龐氏的事情,卻發現一切都正常的很,沒有任何值得懷疑或是能被人當做把柄之處。”
“是被人抹去了。在我回京之前,就做好了準備。”
“那咱們是否要將龐氏控制住?”梅白不敢相信:“龐姨娘那樣的人,真會對咱們夫人下毒手?”
“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不過,她就算有殺嬌蓉的膽子,也未必敢對我阿孃下手。之前許姨娘那裡丟了幾千兩銀子沒有下落,我猜她是缺銀子,這麼急缺銀子肯定是危及了她的性命之事。然而這其中卻有一個矛盾之處。趙紫如既不想讓咱們查到蛛絲馬跡,又要控制著龐氏。”
“所以那些威脅龐氏的事情或許是被抹掉了,解決了,而龐姨娘自己卻不知道,被矇在鼓裡依舊覺得自己處於威脅之中。”梅白想了想,說:“難道趙紫如竟給龐氏編了個故事不成?”
李殊慈沒說話,這她也不知道。
梅白又說:“唯一咱們知道的,比較特殊的事情就是她接受了趙紫如的紫河車。問題是不是出在這個上面?”
“是不是,只要試探一下就知道了。”李殊慈捧著一杯蜜水,細細抿了一口。“關於六妹妹的親事,昨晚我正巧問了阿爹一些人選,你去將龐氏母女請來,就說我找她們來說說話。”
李殊慈回想昨日龐氏從這裡走的時候,腳步飄忽心神不穩,想必正處於被逼無奈無法抉擇之中,她並不覺得龐氏真的會伸手害姚氏,因為害了之後在父親和她的手段之下,龐氏必然無所遁形,那麼龐氏所求的安穩保身到時候又憑什麼呢?
總得來說,龐氏在這件事中只是起到一個出頭鳥的作用,根源在於趙紫如。趙紫如如此小心翼翼不肯親自動手,不敢操之過急,恐怕是以明哲保身為主。
這樣一來,她想讓趙紫如付出代價就難上加難。她留在李府終究是個禍患,必定要剷除!
雪心一路上引著幾個人往拂風苑走,一邊注意著幾個人各懷心事的詭異沉默。
李姝玉跟在雪心身後,臉色微微泛著桃粉,為她多日來頹然蒼白的臉色綴上了些許柔美。她覺得李殊慈突然找她和姨娘過去,十之六七是為了她的親事。而龐氏則全然相反,她的目光中透著些驚惶,頻頻去看蘭草,蘭草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對方不可能察覺,讓她別漏了行跡。
到了拂風苑,李殊慈正坐在花廳裡等她們。
龐姨娘規矩的行了禮,李姝玉上前道:“五姐姐。”聲音明顯比昨日要輕快許多。
李殊慈示意藍心給龐氏讓座,又上前拉著李殊玉挨著自己坐下:“我自打回來,便忙前忙後,身子也不大爽利,今兒個總算恢復了些精神頭,想著這段時候還沒找妹妹來與我好好說說話,便想著叫你來陪陪我,另外也有些許私話與你說。”
李姝玉一聽這話,便明白自己猜的沒錯,她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龐姨娘,龐姨娘也有些緊張的盯著兩人。
李殊慈便拉著李姝玉往偏閣去,一副有好事的模樣,笑眯眯對龐姨娘說道:“姨娘且喝杯茶,我與六妹妹說幾句話便來。”
龐姨娘有點木訥的點點頭,接過雪心遞來的茶,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這廂兩人到了偏閣坐下,李殊慈說:“近一年我並不在府上,也沒法常帶著你出去走動,現在我又有了身子,更不好出門。好在之前你常常跟著我出去,各家各府的夫人太太們對你印象也都不錯。這些個,且都不說,我今日只是想先問問你,你往後想過什麼樣的日子?”
這些話原本她也是要與李姝玉說的,只是沒想到今天憑藉這個原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