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克好像料到了自己的攻擊會落空,另一隻手也向前伸向了吉德羅的手腕。
可吉德羅畢竟年輕一些,能夠戰勝那些對手成為一名小組長也是有真本事的,只是手腕一個輕巧的假動作就騙過了庫克,匕首的反面順利地切進了對方的軟肋之中。
如果沒有意外,這種傷害足以擊潰庫克的意志,散掉那所剩不多的力氣,癱倒在他的懷裡。
終於刺中了老庫克的身體,但是卻沒有預料之中的觸感,只感到匕首捅在了一件堅硬的東西上,發出,但卻沒注意到對方扔出秤砣的那隻手上還握著一個什麼東西。
尖銳的刺痛從吉德羅的腋下傳來,他大叫一聲就把老庫克踢飛了出去,向自己的腋下摸去。
手上血淋淋通紅一片,整條右臂都抬不起來了,而老庫克則暗自悔恨自己的老邁,迅速流失的體力讓他醞釀了半天的致命一擊差了半寸的距離。
否則吉德羅就絕不會再有力氣站起來了。
他跌跌撞撞地爬上側窗,翻了出去,可是等待他的不是記憶裡的漁網,而是一個男人粗壯的手臂。
吉德羅從窗戶上探出頭來,看著被捆住了手腳的庫克,大聲喊道:“把他帶回去,今晚我要好好料理一下這個老傢伙。
真是該死!”
早就守在下面的兩個手下對視一眼,一個出去聯絡馬車,另一個則留在原地看守著已經陷入昏迷的庫克。
一刻鐘之後,兩個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傢伙從角落裡鑽了出來,向神學院武士分院的方向跑去。
不久之後,威廉顫抖的雙手裡握著一根銀色的髮帶,薄薄的嘴唇被他咬得失去了血色,雙眼中的怒火彷彿就要射出來。
但他看了看不遠處的錢德和杜克幾人,終究是沒敢聲張,對著角落裡那個一臉從容的人影問道:“你們是誰?想幹什麼?”
那人拂了拂衣襬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著說道:“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忙而已,今天晚上八點,苦菊酒吧,你一個人來,自然會有人告訴你該怎麼做。
相信我,真的很簡單,很快你就可以見到你的養父安然無恙地回家了。
哦,對了,你鄰居的那對母女沒在約定的時間敲開房門,好像有點擔心,這點小問題一定難不倒你的,對嗎?”
兩分鐘之後,威廉重新回到了訓練場上,若無其事地仔細捆綁著腕帶。
傑拉德湊了過來,攬住威廉那瘦小的身體,關心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嗎?找你的人好像很急的樣子。”
威廉心虛地避開了傑拉德的眼神,看著手腕上鐵灰色的腕帶說道:“沒什麼,老爹終於能自己一個人下樓了,讓人捎口信告訴我,他去會老朋友去了。
讓我晚一點去接他,肯定又會喝個爛醉。
恐怕今晚的晚課要耽誤了。”
傑拉德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關係,我去幫你和錢德說一聲,他會同意的。
你最近練得很不錯,偶爾回家看看,就當是休息了。”
威廉不放心地說道:“要不還是我自己去說吧。”
傑拉德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交給我了。對了,吉爾娜大嬸的燉雜菜非常不錯,明天你可以帶點回來,那裡面有股媽媽的味道。”
“謝謝你了,吉爾娜大嬸一定會很高興有人欣賞她的手藝。”威廉看著傑拉德的背影,心裡卻在不斷地下沉。
“嗯,早去早回,雖然這次拉練你參加不了,但是可以幫我們管理裝備和後勤。”
一直捱到訓練結束,威廉就迫不及待地找了一個理由離開了,手裡緊緊地握著一根黑色的皮帶,銀色金屬的皮帶扣下還刻著幾個小小的字母W·L·S,那正是他得到人生之中第一份薪水之後買材料親手做給老爹的禮物。
走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威廉卻不自覺地想要往那些狹窄的小巷和陰影裡走,就如同心底的秘密不敢暴露在光明之下。
哪怕還沒有見到背後的主使人,但威廉知道,作為一名一貧如洗的小人物,除了剛剛宣誓效忠的菲利普之外,他再找不到這些人玩弄陰謀詭計的理由。
足足五公里的路程,他是用自己的雙腳一步一步量出來的,他在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冷靜下來。
或者說無論對方的要求是什麼,結果都是一樣的,無論是大是小,都代表著同一個性質,那就是背叛。
而他想要用這段時間想明白自己究竟要做出怎樣的決斷。
無論如何,對於一名只有17歲的孩子來說,在他剛剛找到人生光明的時候,這樣的選擇都是無比殘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