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總有盡頭，眼看著距離目的地只有一條街的距離了，往日裡熟悉的城市和街道在威廉的眼中都有些陌生了，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
或許再看看，看對方到底是誰，又提出了什麼要求再說。
直到走入那座名為“勇士之心”的俱樂部，他在門檻上頓了頓，暗想如果這只是一個考驗該怎麼辦，又或者如果是老爹處在同樣的位置，他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沃德斯曼帝國東南，高坎城內，布拉德正在仔細地看著物資準備的報表。
最多再有三個月，高坎城將迎來一輪生育爆發的高峰期，他和市政廳必須配合神殿準備好相應的接生工作，並把大量的補品和物資發放下去。
這些孩子都將是高坎城的未來，幾十年後，他們都會是這座涅槃之城的脊樑，由不得他不重視。
實際上很多老傢伙們都在數著手指等待這一天的來臨，就連那些往日裡不講道理的頑固議員們也沒有任何的拖延和推擋，簡直比半年前的那場大戰時還要眾志成城。
一杯香濃的奶茶被輕輕地放到他的書桌上，布拉德下意識地端了起來，直到聞見那熟悉的味道，他才發現站在背後替他按摩太陽穴的正是他的老妻。
“今天的精神看上去不錯，這可真是個再好不過的訊息了。”布拉德放下報表，把老妻的手握在掌心說道。
哪怕修養了很久，但是簡的手摸起來還是很乾瘦，沒有多少肉，只有硬硬的骨節，這讓布拉德一陣心疼，也有些惶恐。
“都是老病了，冬天的時候厲害些，現在天氣開始暖和了，自然就輕快多了。
倒是你，白頭髮更多了。
人終歸是要服老的，不能再像年輕的時候那樣熬夜了。”
雖然是老夫老妻，但簡還是被布拉德溫柔的動作弄得有點害羞，誰也想不到這個年輕時像個狂怒獅子般暴躁的男人，在老了以後竟然會變得越來越溫柔和細膩。
布拉德溫順地點了點頭，深情地看著老妻，哪怕是滿臉的皺紋風華不再，可是在他眼中卻永遠都是在番石榴樹下等待著他的那位漂亮姑娘。
“再給我兩年時間，最多三年，等我把一切理順就主動辭去爵位，陪你回老家住上一段時間。
你總唸叨那兩棵番石榴樹，結的果子又大又甜，到時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再品嚐一下還是不是那個味道了。”
簡在布拉德的臉上摩挲了兩下，好像是試圖把那些深深的褶子展開、壓平，但最後還是無奈地放棄了。
“放心吧，有那兩個小淘氣在，我終歸是要多撐幾年的。
說來也怪，小貝拉從小就愛哭，但是凱瑟琳不在的這些日子，她倒是很少哭了，而且比小艾瑪還要讓人省心。
那個小艾瑪，簡直和他哥哥小時候一模一樣。
看上去倒是大方懂事，可膽子大得要命，一不留神就會弄得你心裡七上八下的不踏實。”
聽著老妻說起那兩個小寶貝兒，布拉德笑得臉上的褶子更深了。
“有她們在，你倒是活泛了不少，這也是好事。
凱瑟琳是個好母親，她教匯出來的幾個孩子都是好樣的，你當初的眼光很好，替馬修選了一個好妻子。
菲利普就不說了，小艾瑪將來也是個有出息的，或許馬修的爵位還真的會落在她的頭上。
至於小貝拉，那是天性如此，有他的哥哥姐姐在，這輩子是不會受委屈的。
倒是布魯斯和唐娜他們倆最近讓我有點擔心，尤其是唐娜那孩子，自從她的父親走後，她的心事太重了。
斯蒂芬妮指望不上，就需要你多看著他們了。”
“是啊，唐娜這孩子受苦了，可終歸還是要她自己走出來的。
不過布魯斯倒真的是長大了，開始真正有了男人的胸襟和氣度。”
說到唐娜，簡也露出了一絲愁容，但很快又為大孫子的成熟高興起來。
“是啊，戰爭會改變很多人，也會使人一夜之間變得成熟。
對了，最近這段時間讓兩個小傢伙不要出門了，對外就說不耐暑熱。”
“怎麼？這安穩的日子才過了幾天，又有人不安生了？”
“誰知道呢，只是發現了一點苗頭，還在繼續調查，不過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幾個跳樑小醜而已。
讓孩子們在家裡也只是以防萬一，我們要對得起馬修和凱瑟琳的信任。”
這一輩子陪伴著布拉德經歷的風浪很多，簡對於所謂的陰謀並沒有太多感觸，她相信自己的丈夫，這頭雖然年邁但卻依然威武霸氣的老獅子，依然有足夠的力量把所有明裡暗裡的敵人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