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流道:“難道你請動了師父?看那個點穴手法可不太象。”同時心下惴惴,生怕她又要出什麼花樣,就算不再逼自己喊“好師妹”,也不好應付。
瞿靈玓笑道:“我請那個邱理因去的。我把他叫來,叫他換下道裝,穿了師父的外袍,再帶上她們兩個,都蒙上臉,這就都拿回來了。”
楚青流道:“邱理因就這麼聽你的話?”
瞿靈玓笑道:“他在藏經閣罵了師父,師父沒要他的命,還解了他身上龍血忠心丹的毒,這是多大的情份?我叫他跑趟腿,他敢說不麼?不過也得多謝師哥,你跟那個山起說起話來沒完沒了,他們才有下手的時機。”
拿過一張抄好的紙頁,說道:“蘇夫人既說這書似乎有點子武功法門,那就不會錯。但眼下卻又不能拿去向蘇夫人當面請教,只好先照樣摹寫下來,留到以後再說。這鐵片卻古怪的很,一個字都沒有,一畫幅也沒有,到底有什麼用處,我實在猜測不出來。”
楚青流接過那塊鐵片來細看,見鐵片約有四指來寬,一尺多長,兩頭做成圓頭,通體呈暗黑色,果然既無字又無畫。看完了,說道:“我起初以為那人扎這個頭帶只是為了護身或是辟邪,也知道里頭有夾層,卻沒拆開來看。這東西要不要也弄個假的換下來?”
瞿靈玓道:“咱們連它有什麼講究都看不出來,怎麼作假?只好等以後參詳透了再說。”
正說著,吳抱奇恰好回來,楚青流將下山取衣包的事細細說了,連梅老莊主的夫人名叫水幽藍都不曾漏過。
吳抱奇無言聽完,說道:“西天飛鷹莫出雲的名號,我也是頭回聽說,這竹葉小刀是不是他的也不好斷言。”
瞿靈玓道:“師父,最好能抓幾個崆峒派的人來問問,就全明白了,也省得這樣瞎猜。東西現下在咱們手裡,咱們就佔了先機,要是再能摸到點底子,就更有迴旋餘地。先發制人,後發制於人。”
吳抱奇道:“說得不錯,明天清流再下山四處走走,也好看看都來了些什麼人。妙乙觀這場大事絕不能出什麼亂子,諸樣都小心點為好。”
瞿靈玓道:“師父,你今天下山,見到了哪些熟面孔?
吳抱奇笑道:“我哪裡下什麼山?我躲到藏經閣裡頭看了一天的道經。”
瞿靈玓道:“師父,你專心看道經,師哥他卻專心去學說謊。本領還大有長進,可以比得過我了。師哥,你跟我說,你是怎麼想到跟龍虎堂那兩個人說,獠牙人要你到泉州去接頭相會的?”
楚青流道:“我只是覺得泉州東邊就是大海,沒法再朝東走了,這才跟他們說要把衣包送到泉州去。”
瞿靈玓道:“還是你心好。要換成了我,絕不會只叫他們去泉州,非叫他們跨海去趟瓊州不可。”
楚青流道:“你那樣說,他們不會信的。”
瞿靈玓道:“也未必,信不信也由不得他們。你既說到了泉州,咱們就該到泉州去佈置一番,不能讓這兩人人白跑一趟,誰知道泉州西關外有沒有一個王家店?說不定有趙家店,有張家店李家店,偏偏就是沒有王家店,你這謊話不就漏了麼?。”
楚青流道:“他們若是記住了我的話,就不會去什麼泉州,而是回川西去。這段假話漏不漏全無所謂,就算是漏了,也不過讓他們空跑一趟,不用費這個事。”
瞿靈玓道:“誰叫你把假話說的跟真的一樣,還三缸福橘,還西邊一山,東邊一海什麼的,就算換了我,我也會去看看熱鬧,不看實在不能安心。咱們去開起一座王家店來,就照你說的佈置,看看到底會等來什麼人。等到龍虎堂的人還沒什麼,若等到了別的什麼人,就能探聽出許多事來。”
楚青流道:“你是信不過那個山起跟火田?他們手裡又沒有東西,去了又有什麼用?”
瞿靈玓道:“就怕這兩個龍虎堂的不肯死心,非要跑到崆峒派那裡去討好。東西沒了,他們還不肯死心,還要找崆峒派的人一起去泉州。你不用多管,不用你去開店,也不用我去開店。這店絕不會白開,至少也能賺回幾兩銀子,省得我老是要跟窮人為難。”顯然又是在譏諷楚青流。楚青流聽的多了,知道跟她爭辯不來,也就故作沒聽出來。
次日吃過早飯,楚青流早早下山,為的只是探事,索性連劍都沒帶。吳抱奇仍去藏經閣看書,瞿靈玓在精思院帶著侍女抄書。
山下四周也有五七個集鎮,楚青流先去了那個繁華些的碟子衝。來到瞿靈玓住過的那座王家店,也不要房,遞了不小一塊碎銀給店小二,只說要找一個名叫山起的人,說了山起、火田二人的名字形貌。
店小二收下銀子,說店裡並無姓山或姓火的客人。他接了銀子,卻不能給人效力,很是過意不去。說道:“客人,我幹這個行當不算長,也有二十多年了,各地客人的口音還是能分得出的。我這店裡,絕沒有西川的客人,你要找西川的朋友,不妨到街東顧家和老店去看看,哪裡或許能有。我還有事,實在走不開,就不領你過去了。”
楚青流謝過他,隨口問道:“你分得出各地口音,你這店裡都住了什麼人?”
店小二道:“嶺南兩廣的,兩浙兩淮的,福建江西的,就連大理客人都有兩三位,卻就是沒有川西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