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闕皺著頭,謝之維死諫朝堂的風波,牽扯的範圍極廣,滿門抄斬的有之,株連三族的亦有之,如果曹尚書居然還敢插手此事,不論出於何種目的,背後都不僅僅只有他一個朝廷高官!此事,看似對他這位輔國大將軍沒有半點的關係,長遠角度上,卻是不得不防。
正好,王厚祿能夠代替他,做些事情。
“我早該發覺的,曹經絡的丫鬟,以及那位負劍老者,俱不簡單,加上朱衣袖和段錦的裡應外合,有極大的可能,帶走謝葵。問題是帶走謝葵後,他們是保護謝葵安穩成長,還是利用她謝之維女兒的身份做文章?或許,一位擁有眉間鵲神通的小女孩,本就充滿了誘惑。”
趙闕說了很多,坐在對面的王厚祿恍然失色。
“我明白了。我儘量抓住些蛛絲馬跡。”
“王道長盡力便可,結果不重要,除了上一個承諾,謝葵之事罷了,王道長肯定能全身而退。”
這碗酒,趙闕喝的慢。
柏文烈和李木槿彷彿未曾聽到兩人的談話,依然該怎麼喝酒便怎樣喝酒……
馬蹄聲來的急。
夥計趕忙去伺候著牽馬。
人數不少,打量過去得有七號人。
趙闕和王厚祿同時看過去,青年男子四位,三位中年男人。
“小二,有什麼上什麼,我們趕路著急,肚子餓壞了。”中年漢子甕聲甕氣的喊道。
那位年紀不大的小二,拉下抹布擦了擦僅剩的最後一張桌子,看人多,添了條凳子,抓緊知會後廚去了。
掌櫃回到櫃檯,敲算盤算今日的賬。
四位青年男子解下各自的兵器,立在一旁,自顧自倒上涼茶,餘光環視鋪子,不發一言。
雖說是酒鋪,卻是如客棧一般。
掌櫃似有察覺,驚訝望了他們一眼,被中年漢子狠狠瞪回去。
趙闕跟王厚祿互換了個眼神,散去隔絕聲音的手段,說些家常話,喝酒吃菜。
柏文烈暗笑,用手肘抵了抵李木槿,她點點頭,喝完了心裡認定的最後一碗酒水,隨時能抽刀出鞘。
七人儘管不說話,氣勢壓住了整個酒鋪。有數人行走江湖慣了,連忙吃完飯,到櫃檯結賬,至於其他人,說話聲小了下來,淪落到與竊竊私語無異。
柏文烈輕笑,與李木槿說:“酒鋪的位置好,你瞧,滿屋子食客,差不多都是江湖老手。”
李木槿伸懶腰,悄聲道:“早察覺了。”
例外便是,女扮男裝的年輕女子聽著同伴喋喋不休,他豪情壯志的說到,師兄是門派裡的天才,師妹不必擔心,真要是和其他江湖高手交起手,兩三招之內,師兄就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
兩人都沒有意識到,女子之所以女扮男裝行走江湖,為的是減少不必要的麻煩,現在可好,她的師兄一股腦倒出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一般。
趙闕搖搖頭,他們肯定初次行走江湖。
新來的七人裡,一位年輕人笑著低聲詢問:“我去試探試探底細?”
“老實點,江湖不比家裡安全,小心那人扮豬吃老虎。”漢子甕聲甕氣的警告道。
年輕男子為他斟杯茶:“師叔,出了事,不是還有你們在嗎?!這次把我們師兄弟四個帶上,不就是為了讓我們漲漲見識?但,一路上餐風露宿、趕路匆匆,景色都沒認真賞看!更別提漲見識了。好不容易到了這兒,有現成的樂子,大家一塊散散心。真出了事,遇到高手了,師叔也好露兩手,師兄弟們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師叔出手了啊!”
漢子瞧了眼誇誇其談的那人,不以為然的說道:“確實聒噪了些。”
年輕男子捲了捲袖子,喜色爬上臉。
四人當中,一位較為老成的青年叮囑道:“師弟,別太過分了。”
“你就瞧好吧師兄,師弟自有分寸!”
說完,他悄悄到仍然口若懸河的年輕人身後,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在下劉臻,請教兄臺尊姓大名?!”
衣著光鮮的年輕人嚇的一激靈,夾著菜的筷子都掉在地面,回頭一看,看到了張嬉皮笑臉,隨即大怒。
“你他孃的找死嗎?嚇死老子了!”
一行的其他人,哈哈大笑,不覺去掉幾分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