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臻皮笑肉不笑,抱拳道:“在下見兄臺一表人才、威武不凡,談吐自有一番豪傑氣概,想必經常行走江湖,在下初次闖蕩,一直想結識江湖俠士,然而沽名釣譽的人實在太多,輾轉數百里,唯有兄臺像那大月,懸掛夜幕,想不讓人留意都難!”
身穿錦袍華裳的年輕男子,受到吹捧,只覺飄飄然:“哦,原來你也是初次行走江湖啊!怪不得沒半分規矩,算你眼界好,胸有格局。看你如此誠意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見識,記得下次禮貌些。”
“瞭然,瞭然。”劉臻笑問,“兄臺尊姓大名?好給在下留個名姓,日後時常懷念兄臺的不凡之處!”
“聽好了啊,不要忘了,我叫向飛羽。”
劉臻點頭,看向女扮男裝的女子:“敢問這位小姐的芳名?”
向飛羽沒覺得不妥當,反倒是沾沾自喜,暗道,一經進入江湖,就讓人識破自己絕非池中物,可出門在外靠的是什麼?還不是靠的朋友!多認識一個朋友,總歸是好的。
女子臉上飄上了一抹緋紅,瞧了眼師兄,猶豫再三說道:“小女子名叫向飛魚。”
“鯉魚的魚嗎?”
“是。”
“向飛羽、向飛魚,你們是兄妹?”
“非也非也,這是我們的師父,專門為我們起的名字。”向飛羽一幅高高在上的語氣解釋道。
劉臻暗自嗤笑。
回頭瞥了眼,師兄弟和師叔們都在拿向飛羽當個樂子。
旋即他提到:“向兄,你看我們師門出行幾人,個個武藝高強,行走江湖有個依靠,對不對?”
向飛羽不明所以,點頭稱是。
“你們則只有兩個人,你的師妹向飛魚女扮男裝,肯定不想讓其他江湖人,覺察到向飛魚美貌非常,憑白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劉臻如笑面虎。
“出門時,師父確實這麼說過。但是在我眼裡,江湖並非像師父說的那般險惡,一路遊玩至此,我和師妹賞景品鑑各地美食,不曾遇見絲毫麻煩。”
“向兄,向兄啊!你錯了,錯了呀!你可知此地是何處?”
“自然知曉,青石城,南揚州青石郡的郡城,亦是南揚州有數的繁華場所!”
“那你可知,青石城正在陷入江湖的漩渦之中?”
“知道知道,我和師妹原本在州城遊玩,聽那裡的江湖人提起了青石城,才趕了過來,想增加點見識。”
劉臻頓時變了一張憂心的臉色:“不是在下瞧不起向兄,這青石城黑雲壓城,即將成為江湖高手的絞殺地!向兄武藝非凡,我是知道的,若是向兄在對敵時,敵手眾多,你的師妹便有危險了!向兄一定發現了吧,還未進城,江湖高手就不正常的多起來。況且,就算向師妹女扮男裝,姿色也遮掩不住!讓人垂涎欲滴啊!”
經劉臻如此一說,向飛羽霎時失色,看著向飛魚的眼神都變了。不提趕赴青石城的路上,見到的江湖人,單說這酒鋪內,幾近皆是江湖人士。
“向兄,假如這個酒鋪的江湖高手們,貪圖向飛魚的美色,圍攻你們,你自是能應對,飛魚呢?”
他說出了,向飛羽此刻心裡的擔憂。
兩人青梅竹馬,拜入師門後,打小形影不離,師父見他們俱都成年,卻是一直待在山門,丁點沒有江湖閱歷,便面面俱到叮囑了遊歷江湖的經驗,把他們趕出山門,在江湖上待個一年半載再回來。
李木槿瞧著劉臻誇大其詞,低聲朝柏文烈道:“他的目標是向飛魚。”
“一行人不簡單啊,或許出自江湖的大門大派。”柏文烈回道。
王厚祿冷哼:“這些人行事下作,那劉臻看上了向飛魚的美貌,想誆騙她成為他們的玩物。”
趙闕在一行人進到酒鋪瞄了眼後,就只管喝酒吃菜了。向飛羽和向飛魚兩人,初次行走江湖,閱歷極少,尤其是那向飛羽,自傲自大,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吃點虧比較好,省的他認為,師父說的一點都不對,江湖哪有險惡了?!江湖人不僅說話好聽,做事懂規矩,還人人玉潔冰清、磊落軼蕩。
倒是趙闕忽然想起,潘季馴說過的一句話:何謂江湖?江湖是人情世故,是爭強好勝,是利益至上,又是仁義無雙,是悲天憫人,是千金散盡。
“那該如何是好?!”向飛羽沒了主意,甚至開始謹慎的提防酒鋪的客人。
他瞬間的轉變,反倒是令劉臻愣住了,劉臻萬萬沒想到,向飛羽如此好騙,隨便幾句信口開河的話,便讓向飛羽六神無主。
當真是個廢物!劉臻暗自大笑,一行的師兄弟和幾位師叔,邊吃菜喝酒邊看戲。
酒鋪裡的客人都有見識,他們清楚,這一行人,儘管藏拙,顯得不漏山不漏水,與普通行走江湖的人無異,但是,他們的眼神,卻清晰無誤的流露出不屑一顧,根本不將酒鋪裡的人放在眼中。
走江湖,沒那麼簡單,從古至今,多少天才在江湖裡折戟沉沙!
掌櫃插嘴道:“還能如何,不趟渾水,哪來的回哪去唄?”
劉臻注視著掌櫃,陰陽怪氣:“話怎麼這麼多?我倒要嚐嚐你家的菜什麼滋味,若是不好吃,亦或吃出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我們師兄弟砸了你的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