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行了個禮,“步桐尚在閨閣,如今同殿下私下相處已然逾矩,步桐退下。”
轉身的瞬間似乎覺得自己剛才說得有些決絕,步桐再回頭看著一臉錯愕的穆禾荃,
“殿下,已無可能之事過多惦念只會傷了自己的心神,還請殿下且顧當下罷。”
說完迅速溜走,再沒有猶疑,春桃跟在身後小聲嘀咕,“這六殿下什麼人啊。剛娶了南國公府的人,眼下又來惦記小姐,難不成還想坐擁娥皇女英不成?”
步桐冷冷一笑,“你當他是什麼意思?娥皇女英之福自是沒了指望,可如今情景都不願捨棄南國公府的幫扶,當真是執著。”
春桃沒聽清這後半句嘀咕,只是恨恨不平,“雖然春桃不喜歡榆小姐,可是如今她的境遇似乎並不得看重,方才還有不知道哪家的夫人朝她冷眼冷語的,春桃看見有些難過,可是小姐,您最後這話說的,說的怎麼有些……”
步桐停下腳步,夜裡昏暗的宮燈下,鬢邊熒光點點,襯著一張姣好的面孔更是精緻可愛,
“我便是要給他一個教訓,偏偏我忘了他的時候來招惹,便是給他一點模稜兩可的念想,才好給他一記痛擊。”
春桃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春桃聽小姐的吩咐。”
再回殿內,宮宴已然過半,酒過半旬的眾人紛紛言笑著,毫無平日的規矩持重,步桐方才離開的位置坐了一位白衣簡妝的女子,清冷高貴,見著步桐過來,這才轉頭抱歉解釋,“小姐莫怪,我這方趕到,殿內已無空位,瞧著這裡沒人,這才……”
“嫂嫂……”步桐的嗓子裡似乎被塞了千金重鐵,突然間沉重到難以言喻,眼前之人,分明是北國公的獨生女、自己未來的嫂嫂,白芍藥。
只是後來兄長蒙難,留下家中孤兒寡母已是悽凌,後來闔府上下抄家滅門,白芍藥寧死不願獨自逃命,最後替戚夫人擋了一箭含恨而去……
步桐眼前蒙上一層水霧,當年本以為白芍藥是陛下賜婚,高冷女神同自家兄長頗為不配,但最後看來也是果敢擔當的女子,步桐垂下眉眼,在她旁側跪坐下來,
“無妨,相逢即是緣分,不如我們同席可好?”
白芍藥輕笑點頭,步桐看著她的模樣,竟然覺得格外好看,忍不住搭話,
“小姐鍾靈毓秀,卓爾不凡,不知是何府的小姐?”
白芍藥微微行禮,“北國公府,白芍藥。”
步桐跟著行禮,“白小姐好,我是南國公府的步桐。”
兩人相視一笑,步易陽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跑進來,“桐兒,你跑去了那裡,為兄可是找了你一大圈,竟然躲在這裡!”
步桐想著這傻大哥可莫要在未來媳婦跟前丟了臉,趕忙攔住他後面的話,
“剛才我同九公主出去,在偏殿坐了會兒,兄長,這是北國公府的……”
步易陽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家小妹的“良苦用心”,揮手打斷她的話,
“你猜我剛才看到什麼了?我帶了賀禮去給榆兒,碰巧看到了六皇子府的兩個側室欺辱於她!”
步桐尷尬了一下,“那兩位側妃也入宮了?”
這倒是始料未及。
步易陽忿忿地緊皺著眉頭,軍人蠻橫的怒意張顯無疑,“他當我們南國公府是尋常人家不成,既娶了榆兒自當好好照應才是,竟然帶了三位側妃入宮赴宴,那兩個女子甚是造作蠻橫,二人合言奚落榆兒,若不是主公縱容,如何能這般嬌蠻無度!”
步桐微微拂額,感嘆著自己大哥留個未來嫂嫂的第一印象多半很是一言難盡了,
“兄長體恤,桐兒明白,不過這後宅之事不該兄長插手,不如交給小妹,小妹不行家中還有母親,定要那六皇子殿下好好給個交代。”
步易陽聽了這話才微微鬆開些眉頭起身離開了。
步桐幽幽嘆了口氣,轉動僵硬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去看旁側的嫂嫂,白芍藥素來清高,在世家貴女中最是飽讀詩書,不喜俗物,步桐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如同蓮花般高潔的女子日後被指婚給大哥,會是一份怎樣的心路歷程。
不過跟步桐的想象截然相反的,白芍藥波瀾不驚的眼裡透出明媚的光亮,直直隨著步易陽的身影離開了,步桐錯愕:難不成白芍藥就喜歡步易陽這樣莽撞乾脆的男子?還真是夠顛覆、夠反轉。
左右自己嫂嫂看兄長是看對了眼的,步桐自然沒什麼可擔心,看著面前步易陽留下來的錦盒,嘴角慢慢揚起一個狡捷的弧度,
“穆禾荃,是你偏來招惹的,自然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