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區,超市中。曾天棄的狀態不是十分穩定,身上時不時會騰起血霧,隨即而來的是右手的高溫。如果不是蘇小雨和馬林在一旁照看恐怕曾天棄會因血液中的水分會被蒸騰乾淨而變成乾屍,而馬林幾乎是連眼都不眨一下的記錄著曾天棄身體的變化,那眼神讓蘇小雨都覺得如果有裝置估計他能將曾正東切片了研究。
曾天棄昏迷中,彷彿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見了星球上從一個又一個到一群又一群的生物聚集,太多太多的千奇百怪的生物。他甚至看到了許多遠古傳說中的生物。他覺得奇怪的是,只要他想看,小到小小的細菌,漂浮的海藻。大到如同山嶽一般的古代巨蜥。他都能清晰的看到,甚至還從地火岩漿裡面看到一個個披著猙獰甲殼的巨大的生物在棲息。在那天空,翱翔著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巨大的飛禽,它飛過高空,翅膀的陰影能籠罩山巒。
一切景物由微小的微觀世界逐漸的縮小,正在逐漸變形的螺旋分子,不斷增加的細胞、不斷分裂的細胞群、活動的生物體、流動的生物群、正在沸騰的大陸板塊、正在流淌著滾燙岩漿的火山口,旋轉著的整個星球。
然後在星球的後面,是一個燃燒的恆星發出恆久的光和熱。恆星的背後,曾天棄看到了一個巨大的綠色天體,似乎在是無限遠處,似乎又是在無限近處。發出淡淡的綠色的光線,幾乎充斥著整個宇宙。。。。
如果用微觀的視角觀察,曾天棄的體內之前似乎是能量的積澱達到了飽和,再加上劇烈的戰鬥和高強度的製作裝備,體內飽和的能量徹底失控了。大量的X伽馬積累在了線粒體中,線粒體再度發生了變化,他的線粒體進化出了更高效的能量轉換和貯存的構造。
也許是打造武器熾熱的環境,加上接近飽和的X伽馬,讓曾天棄的右手的細胞呈現除了更活躍的狀態,大量的失控的能量被釋放出來,右手的部分細胞開始因為無法消耗掉的能量開始出現溶解。
這種現象啟用了生物體自我保護機制,神經急劇的傳導電流訊號,心臟開始加速執行,全身的血液迴圈甚至加速到了正常狀態的3倍,如同狂屍一般狂暴的血液迴圈造成了那些血霧。而那些DNA分子片段中篩選出來的更具熱適應性的基因開始發揮作用,細胞獲得了大量的營養和過剩的能量。堅固的細胞開始按照最佳化的基因片段開始進行自我分裂、進化。衍生出了外壁更堅固更為緻密的角質,這些細胞角質不僅熱能傳導更為優異,甚至細胞中經過細胞線粒體的轉化更是可以源源不斷的產生熱能。這些細胞瘋狂的自我複製,就在曾天棄身體結構無法承受的時候,曾天棄血液中忽然奔湧而出的一絲綠色的細絲。這些細絲及其微小,由曾天棄的肝臟產生。迴圈至失控區域的時候,這些血液中的細小的絲線,毫不費力的穿透了細胞壁,進入到細胞的DNA分子中。不斷篩選重組的DNA分子終於穩定了下來。細胞的分裂也從狂暴區域穩定。
這時候,馬林驚奇的發現,曾天棄一度因為高溫而不斷脫皮的右手,長出來的皮最後脫掉一層後,下面是一層黑亮的細密的鱗片。被超市外逐漸熄滅的火光映照的發亮。這些鱗片摸起來居然冰涼。最先是蘇小雨發現了鱗片,曾天棄的右手衣袖早已燒成了飛灰,整個右手蔓延至右肩如同黑暗的寶石一般長出了米粒大小的鱗片,既不像爬行動物的四稜角鱗片,也不像水生動物的圓盾形鱗片,更不像昆蟲的三角形鱗片。
馬林在DNA和生物學研究上已經非常的有經驗了,他經過這段時間的總結,同時也基本明白了狂屍造成的原因。可是現在他觀察曾天棄的右手鱗片的時候,他卻無法識別這究竟是屬於哪一類物種。蘇小雨伸手摸著這些鱗片,擔憂的看著曾天棄。為了防止他脫水,蘇小雨在不斷的一小口一小口的給他喂摻進了葡萄糖的礦泉水。
也許是因為汽油的燃燒,讓天上下起了小雨,逐漸的夜晚中的火光逐漸被澆滅。這時候,超市外傳來了一聲尖銳的嘶吼。超市的玻璃窗應聲而碎。這尖銳的吼聲如同摩擦的金屬一般尖銳而刺耳,彷彿直接刺進人的耳朵鼓膜摧殘著腦神經,蘇小雨三人抱頭捂住耳朵。周圍突然出奇的安靜了下來,那些此起彼伏的狂屍嚎叫如同被巨大的恐懼掐住了脖子一樣集體失了聲。
撕拉的一聲,一個尖銳的骨刺將超市的捲簾門撕裂了一道大口子。蘇小雨反應最快,其他的人還在嚴重的耳鳴中沒有反應過來。蘇小雨左手摸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右手取過來了剛剛試裝好的弓弩,迅速的朝著捲簾門被撕裂的大口憑感覺射了一箭。嗡的一聲,箭離弦轉瞬即逝插進了捲簾門的裂口。只聽見一聲悶響,弩箭入肉的聲音傳來。緊接而來的是受了一箭的大吼聲。蘇小雨的耳膜瞬間產生了嚴重的耳鳴,動作開始失衡。
蘇小雨知曾天棄昏迷,這裡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了。強忍不適,倒提匕首,背靠櫃檯,左手開始上弦。
怪物中了一箭之後,門外似乎沉默了一下。隨後超市碎掉的玻璃窗的鋁合金框,彭的一聲大響。被撞的七零八落散裂開來。一頭高大的狂屍撲了進來。夜雨中,看不清楚樣子,但是面對這頭狂屍,常年遊走的生死邊緣的黑水蘇小雨感受到了壓迫感。整體塊頭至少兩米多。人在它跟前只勉強夠到胸口。 蘇小雨眼見弩弦來不及上好了。索性把弩丟到了一邊。左手匕首在手指尖轉了一個花兒,翻手握住。身體如撲食的獵豹緊繃。只見狂屍撞進超市,一頭扎進了一個貨架,頭半天拔不出來。正在掙扎期間,蘇小雨動了。她瞬間從貨架間穿過,速度快到極點。將左手高高的舉起,右手托住匕首柄。用全身的重量將匕首壓下。
得手了!蘇小雨正這樣想著,猛然覺得不對,只覺得肋下破風聲傳來。來不及拔出匕首,撤手急往後仰。只聽的嘭的一聲大響。蘇小雨感覺到自己穿的防彈內甲被一股巨力砸中。整個人飛速的拋飛了出去,砸中了背後的貨架。蘇小雨腦部受到了劇烈的震盪。她顧不得檢查傷勢,連忙一滾側翻向一邊。果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壓了過來。不知道手臂上是什麼東西,砸到地面上飛濺出來的幾塊地磚碎片居然將蘇小雨的臉頰割破。狂屍一砸不中,抽出手臂如同隨意揮手一般橫甩。蘇小雨只來得及俯下身子,就感覺自己頭上飛過去半截貨架,撞在身後的牆上。她剛想用力,起身。卻發現身子一軟。。用手一摸,一手的血跡。剛才的防彈內甲被切破了,傷到了肋骨。這時候就聽到一聲略顯稚嫩的聲音,喊著:“滾開,怪物,別打我姐姐。”只見巴卓一邊笨拙的揮舞著一把幾乎和他一樣高的刀一邊衝了過來。 狂屍還是被張牙舞爪的巴卓給吸引了。側頭衝向巴卓。巴卓完全不懂格鬥,甚至連打架都沒有過的。怎麼可能傷的到這隻狂屍,毫無懸念的被一巴掌扇飛,連人帶刀撲在了一邊,生死不知。
“小巴卓!”蘇小雨焦急的喊了一聲,這些時日的相處,她很喜歡這個淳樸的少年。常年從事爾虞我詐的間諜活動。她深深的知道,這樣一份乾淨的心靈有多麼的難得。可是現在她能做什麼呢??自身難保。眼見料理了巴卓,又被她的聲音吸引過來的狂屍。蘇小雨苦笑了一下。匕首還在狂屍身上,她連捨身一搏的機會都沒有。
這時候,狂屍的旁邊飛來了一個玻璃瓶。砸在了它的頭上,本來一個玻璃瓶給它撓癢都不算,可是狂屍卻比之前被射一箭,被匕首插中還痛苦一般,突然抱頭狂嚎了起來。頭上冒著一陣陣的濃煙,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氣味。蘇小雨順著看過去,只見黑暗中,一個縮在櫃檯曾天棄身後的頭正在趨著看這邊。
原來這個晚上,馬林也沒有閒著,他用電焊條裡面的鋁熱劑蒐集了一瓶。還順便不知道用些什麼溶液調配了一份強酸。
狂屍被接二連三的攻擊給打出了真火。一群螻蟻一樣的食物的確給他造成了較為嚴重的傷害。它的嗅覺現在失靈了,鼻腔被燒的一塌糊塗。眼鏡也瞎了一個。雖然它那雙幾乎退化到沒什麼用的眼睛沒了也就沒了,可是神經還沒有斷開,疼痛直逼大腦。。它開始揮著自己的爪子胡亂的攻擊。
蘇小雨眼見機會難得,咬牙忍住肋骨的劇痛。看準了狂屍後腰的匕首。衝過去雙手握住。往外一拔。結果只拔出了一半。狂屍吃痛。回頭爪子一揮。蘇小雨來不及躲避了。只好側身用後背生生的承受了一擊。一股巨力傳來,蘇小雨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肩胛骨碎裂的聲音。然後如同一個布娃娃一樣被拋飛在超市另一側。
在蘇小雨被拋飛的時候,他似乎還聽到了一聲熟悉的怒吼。躺在地板上的蘇小雨只來得及模糊的看了一眼。似乎是曾天棄的怒吼。旋即陷入了黑暗。
曾天棄剛醒過來,睜開眼鏡適應了一下黑暗,就看見了令他睚眥欲裂的一幕,蘇小雨被一隻像螻蛄一樣的狂屍給擊中拋飛,生死不知。一直以冷靜著稱的曾天棄第一次感覺體內有種情緒,如同外殼碎裂了一般湧了出來,那是怒火,狂怒的怒火。
就在狂屍剛剛聽到怒吼,看不見聞不到的它準備轉身撲過去,卻瞬間臉上傳來咔嚓的一聲。狂屍第一次被人用蠻力擊倒,在地上扭動了幾下居然沒有翻身爬得起來,那帶著利齒的下頜碎了,往外淌著血。
曾天棄怒火中燒,他看到巴卓撲倒在一堆瓶瓶罐罐的後面。走到巴卓跟前,摸了摸巴卓的脖子,還有脈搏。身後傳來了螻蛄狂屍不成形的怒吼。曾天棄的醒來,讓這個有著敏銳的動物感官的狂屍感覺到了威脅。曾天棄伸出左手,撿起了巴卓掉在地上的長刀。刀柄被巴卓用繩子細細的纏繞,變成了一個握感舒適的刀柄。曾天棄向著狂屍吼了一聲,左足一踏,向著狂屍衝過去,而狂屍也聽到了他的怒吼,掙扎著爬起來就要伸爪子去抓。啪!嗤!兩聲交錯的聲響並不大。曾天棄和狂屍電光火石間,交錯而過。
曾天棄突然邪魅的一笑,甩了甩右手右臂細密的鱗片上有一道清晰的劃痕,那是螻蛄狂屍手臂上的骨刺造成的,然而,也僅僅如此了。“還真的有點疼啊。”
他背後的狂屍忽然從左肩至右腰,斜斜的上半截身體滑落。嘭!砸在了地上騰起了大量的紅霧。居然被曾天棄一分為二!
曾天棄和躲在一邊的馬林將蘇小雨和巴卓找到的時候,兩個人都陷入了昏迷。巴卓雙臂骨折,胸口骨裂,頭部受到撞擊,幸而命還在。蘇小雨就要嚴重很多。左肋骨被狂屍的手臂骨鐮撕裂。後背肩胛骨一處貫穿傷。失血過多,甚至出現了心臟驟停。
手忙腳亂的將兩個人包紮好,天已經亮了。早上的第一縷陽光照進超市的時候,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螻蛄狂屍嚇走了周圍的狂屍。不然。曾天棄即使是醒來,也面臨著苦戰圍攻。
蘇小雨和巴卓重傷,四人被迫滯留在這個服務區。等待兩人傷愈。曾天棄和馬林兩個人趁日出的時間。將加油站的汽油重新蒐集了起來。好在燃燒和爆炸的都是停車場的車。由於下雨。火勢沒有將加油站吞沒。否則。加油站一旦油料爆炸起來,估計整個服務區的建築都會被掀翻。他們一行四人估計也凶多吉少。
曾天棄這才閒暇下來檢查自己的身體的情況。除了右手多了一層細密的鱗片,曾天棄曾經用匕首試了試。鱗片及其堅韌。帶著層疊花紋的匕首竟然在不用力的情況下無法割開,即使是割開了。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的結痂癒合。馬林嘖嘖的讚歎著,一邊給曾天棄各種測試。樂此不彼。曾天棄則在一邊撕開各種食物的包裝袋狼吞虎嚥的吃著,曾天棄的感覺飢餓感十足,也不知道吃了比平日多幾倍的食物。
昨晚三個人都看不清楚的螻蛄狂屍,他居然看的一清二楚。而且力量反應也變得更好,經過馬林的測試,曾天棄居然現在能不太費力的掀翻一臺小轎車,力量大約比正常人翻了兩倍,百米衝刺世界紀錄9.58秒被曾天棄在堆滿汽車的告訴路上衝刺毫不費力的打破了。居然達到了7.2秒。而這還是可控衝刺,之前因為難以把控力道,曾天棄衝刺用力過猛無法控制,導致撞向了路邊的轎車,看著那變形的車門,曾天棄就就無語,新的體能突然增長讓他十分的不適應。經過一上午東搬西拆,才逐漸的掌控了自己的身體,迅速的騰挪轉向,不會因為用力過猛而失控了。
想起昨天精準的斬殺狂屍,他自己也唏噓不已。那時候一切如同本能一般的行雲流水的控制力,似乎轉瞬即逝,再要回頭體會這種感覺,他自己卻覺得十分陌生。
馬林幾乎一閒下來就纏著曾天棄要觀察他身體的變化,尤其是右臂的鱗片。馬林不知道在哪個車裡翻出來一個手持放大鏡,仔細的觀察並記錄鱗片的花紋,他驚奇的發現,如此細小的六角形鱗片上,居然層疊的帶著十幾層花紋,這些花紋甚至已經接近微觀級別。但是卻沒有什麼厚度和堅硬的感覺,這種微觀上的空間矛盾讓觀測的馬林感覺十分難受。
馬林想要要測試曾天棄昨天表現出來的右手發出高熱高溫的狀態。可是曾天棄嘗試了半天,右手也在沒有出現溫度的變化,反而是因為鱗片的細微觸感,變得有些冰涼。這讓馬林心癢難耐,如同一個絕世美人擺在跟前,自己卻永遠觸控不到的感覺。
兩個人合力將超市重新佈置,拆掉了附近的許多汽車給超市新增了許多陷阱與防護。看著眼前裝滿汽油的各種容器,終於鬆了一口氣。至少倚靠超市。守住外面的狂屍幾天應該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