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浩沉吟片刻,終究還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九尾天狐因為在你們身邊呆久了,受你們的影響才超凡脫俗,她的妖力想必不如你們。鏡為何會因為遮蔽即翼澤而耗盡靈力?”
水浩只覺得懷中的身體突然顫抖起來。過了許久,才重新歸於平靜。
”姐姐先是為了救我,日日輸送靈力;後來她又不停的淨化灰鱗,身體本就瀕臨崩潰,她一直暗自支撐著。
那日,小殤的軍隊圍住了整個即翼澤。為了延續赤鱬一族最後那點血脈,是姐姐用水靈顆遮蔽了整個即翼澤,待軍隊踏上水靈顆後,她又散去了魔法。”
月的聲音中,彷彿又多了一分悲涼:”後來我才知道,姐姐的身體中,早已沒有了支撐發動水靈顆的靈力,她是透支生命本源發動的魔法。
小殤的軍隊無一人生還,但姐姐也因為身體崩潰而死。”
“無一生還?無一生還!”水浩臉色瞬間一變,吶吶說道。
他一直以為那只是個傳說,老雨精也說過,鏡用水靈顆遮住即翼澤,吩咐赤鱬一族,只誅首惡。
可老雨精為什麼說謊?這其中還有什麼秘密?
此時月仍然處在巨大的悲慟之中,並未察覺水浩的異樣。
”那團光從始至終並沒有出現,他竟然眼睜睜姐姐靈力耗盡而死。
我後悔了,為什麼我要教唆小九那麼做!為什麼他忍心看著姐姐死在他的眼前?我知道,他一定在某處暗暗的看著。”
淒厲的哭喊猶似杜鵑啼血,帶著濃烈的哀絕與心痛。
“他源於大陸伊始,超脫萬物存在,受天地法者約束,只為淨化世間邪異而存在。如若參與人世紛爭,只能落個被天地法則進化的下場。至於在兇獸暴亂時出手,也是因為上古兇獸邪氣外露,勉強算作他的職責。”
月猛地從水浩的懷中掙脫,霍然抬頭,看向他的目光中一片冰冷:“他對你說的?”
“前面是,後面是我猜的。”
“哼,不能插手人世紛爭,那他讓母親延下我和姐姐又算什麼?”
月的聲音慢慢的低沉下來:”那時我心存死志,但我和姐姐本就是雙生子,又如何感覺不到姐姐留下的那一縷魂魄。
小九又不惜消耗壽元,推測天機,這才知道,終有一日我和姐姐必能相見,並能永遠的在一起。”
“在很久以前,我便知道英水河中出現了一團霞光,我曾親自跑去窺探。但因為我的邪力太過於強大,竟然嚇跑了她。
她是那麼的單純,那麼的純淨,一如當年的姐姐。我欣喜若狂,我知道姐姐就快回來了,那便是她的執念。”
“你究竟是什麼時候知道她在我身上?”
“桃花坳中,你讓那個小丫頭身負重傷。小九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姐姐的淨化之力。那時她便交代胡家,不可傷害你。”
水浩心中瞭然。如果不是有九尾天狐暗中交代,自己在桃花坳中重傷胡佑兒,破壞祭祀,胡家為何沒有報復自己,卻反而掠走了小豪。
十里桃林中,贖回小豪的條件便是自己一同前往,想來不僅僅是因為胡洛妃推測到自己會讓山河血圖終結,更是為了再次試探自己。
殤去客棧中尋自己,想必也是因為自己藏靈中的鏡;甚至於莫愁湖前,九尾天狐對自己另眼相看也是如此。
水浩神色一凜,好像想到什麼一般,脫口說道:“難道你出手擊殺常先,不是因為胡佑兒?”
“當然不是。如果是因為那個小丫頭,也應該是小九出手。”
“可你明明說是因為殤求你,這才出手的。”
”如果不是小殤求我,我便已經終止了這場無聊的儀式。”
”無聊的儀式……與鏡永遠在一起?”
水浩冷冷的看著月,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自己。
如今所有的事俱都串聯在一起,那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你要奪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