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話帶給水浩的衝擊太過巨大,水浩不由得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其實,無論是九尾天狐又或是度朔山上那隻空狐,她們也僅僅是憑藉強大的妖力,推演天道運轉,只能模模糊糊的窺探其一角,更何況天道運轉也非一成不變。
水浩自是不知,心中胡亂揣測著。直至許久,他才從其中擺脫出來。
”好了,不提他們了。反正以小九的個性,肯定不會出現意外。”
月岔開話題,水浩自是沒有異議。本來他就對老雨精隱下的那部分頗為好奇,同時他更擔心暮赤的安危。
鎖靈塔封禁了所有人的靈力,但暮赤的靈藏內是星光,他的實力並不會受到影響。本來這是水浩的依仗,可這鎖靈塔神鬼莫測,異變連連。
第七層中,如果不是胡佑兒的身份,他們可能已經全軍覆沒。
當時暮赤為了保護眾人和常先爭鬥,耗盡了星力。
剛才又聽聞,九尾天狐竟然還有後手,水浩忍不住開始擔心起來。
“月,當初你被鏡帶回即翼澤中,後來又發生了什麼?殤真的派軍隊去過即翼澤?”
不曾想月聞言,竟然沉默了下來。她的眼神恍惚,好像因為水浩的話,而沉浸在了回憶中。
水浩心中焦灼,委實不願再耽擱下去,當下便想開口催促。
只是他尚未說出口,便聽月道:“那以後,姐姐便陪我在即翼澤中待了下來。她仍然每日的往我的身體中注入靈力,甚至不惜消耗的自己的本源之力。
可邪氣早已深入我的血肉,與我的身體融為一體。姐姐不知道,強行驅逐,我便如抽筋扒皮一般的痛苦。
我拼命的掙扎,以至於姐姐用鐵鏈鎖住我。”
“你就不能好好的和鏡交流一下?只要你說出來,她又怎麼會一直往你的身體裡注入靈力?”水浩實在忍不住,開口說道。
鏡的淨化之力和邪力是相互對立的力量,這兩者相遇,必然相爭。他體驗過那種痛苦,當時湫和溪就是以他的身體為戰場。
月抬頭深深的看了水浩一眼,幽聲說道:”那時我被邪氣浸染,完全喪失了神志,又怎麼會想著和姐姐溝通。痛苦之下,心中唯有仇恨。”
”每痛苦一日,我便對那團光和赤鱬一族的憎恨加深一分。直到有一天,我詛咒了整個赤鱬一族,詛咒了那些沒有變成人魚的赤鱬。我要斷絕這自私自利的一族,讓它們一起為母親陪葬。
那些赤鱬本就處在幼年,又如何能抵擋我的邪氣和怨念之力。它們一個個被侵蝕,變成了只知道殺戮的怪物。也是在那時,大部分赤鱬由金鱗變成了灰鱗,它們成年後化身為更加醜陋的模樣,人們稱其為鮫人。”
“不怪你!這不怪你!是邪氣使你迷失了心智;是仇恨讓你變得瘋狂。要怪就怪那該死的邪氣,而且你之所以會染上邪氣,也是阻擋兇獸暴亂所致。”
水浩伸出手,捧起了月那張幽暗的小臉,看著她那張咧到耳根的大嘴,心中滿是憐惜。
月揚起小臉,可憐的望著水浩,眼中滿是委屈:”那一次,姐姐動手打了我。從小到大,她第一次動手打我。
她說,那些是我的同胞,是母親的親族;她說,我造成的罪孽,便由她來償還;她說,我詛咒多少,她便淨化多少。”
說完,月撲到水浩的懷裡,再次放聲大哭。她哭得分外傷心,以至於水浩的眼圈也紅了。
”從那以後,我見到姐姐的次數越來越少,她終日遊動在英水,淨化著那些被我詛咒的赤鱬。”
月嗚咽出聲,接著說道:”有一天,姐姐跑回來,興奮的對我說,即翼澤中央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可以讓金鱗不再被我的詛咒侵蝕。只要把英水河中的灰鱗全部淨化掉,我的罪孽就可以洗清。”
“老雨精……”水浩心中緩緩唸了一句這個名字。
”呵呵,他能騙過姐姐,又如何能騙過我。我知道那團光必然身在即翼澤中央,是他出手阻止了詛咒的蔓延。
可我已經被姐姐囚禁起來,根本無法去尋找他。”
“是九尾天狐幫的你?”
”不錯!那天,便是小九趁姐姐外出,偷偷跑來見我。原來小殤身體已經被邪氣侵入心脈,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他已經堅持不了多久。”
“可是九尾天狐為什麼不求鏡?”水浩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這九尾天狐每次來找月,肯定就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小殤區區一個凡人,連法者都不是。即使我在姐姐的淨化之力都生不如死,更何況他。小九也正是深知這一點,才一直不敢告訴姐姐。”
”我以根治小殤為條件,教唆小九去捕捉金鱗,想要以此來逼出那團光。
小九開始不肯,但見小殤一日不如一日,這才勉強答應。”
水浩心中哀嘆,果然和他的猜想一般無二。這便是王城軍隊包圍即翼澤的原因。如果九尾天狐不來即翼澤,月必然沒有機會在做出這般傻事,鏡也不會靈力耗盡而死。可即翼澤雖然遼闊,但真的需要鏡付出生命的代價才能遮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