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讓剛看到自己葉叔身影的秦舒玉聽個真切,又遠遠到見張權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他便大聲道:“張權,才三天不見,你這隻斷手倒是好了,可脾氣還是那麼臭,對我葉叔也敢唁唁狂吠。”
他直接扔掉手中了韁繩,跳下馬來,快步走向葉辰逸。
見秦舒玉終於現身,張權那雙泛著綠光原本就很突兀的大眼珠子,此刻彷彿快要瞪出來,他殘忍笑道:“好啊,秦舒玉,你真敢來,我不與你逞口舌之利,因為,跟一個將死之人,實在沒什麼好辯的。”
秦舒玉冷哼一聲,道:“這句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
說罷,便不再理會這些人,走到葉辰逸身旁道:“抱歉,葉叔,我來晚了。”
葉辰逸站直了身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笑道:“不晚不晚,來得正是時候。”
此時,幫忙栓好了兩匹馬的王君堯從另一側走到葉辰逸身前,雙手抱拳道:“葉前輩。”
她身為修者,有一股子江湖俠女氣概,跟自己所愛之人的長輩打招呼之時,比起許清妜的婉約得體,她就顯得英氣許多。
葉辰逸只是笑著點點頭,算是回應。
一身乞丐裝扮的劉溫一聽見王君堯的聲音,霍地睜開一雙賊眼,在後者身上瞄來瞄去。
王君堯打完招呼側身過來時,撞個正著,正欲發怒,不想,這個老不要臉的卻又閉上了眼睛,她不禁黛眉一皺,卻也不好發難,只得悄然移步到秦舒玉的身後。
劉溫又睜開了眼,想故技重施,這次卻對上了秦舒玉的冷眸。
哪知,他不僅不避開,竟倒打一耙,先出言譏諷道:“老頭道你小子為何遲遲不現身,原來是請了幫手。”
這話倒不是他無的放矢,畢竟王君堯的身份擺在那,若是她一心要護著秦舒玉,確是個麻煩。
縣令之女,不可輕易得罪。
秦舒玉卻幫他解了這個顧慮,諷道:“劉溫,你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何必使這種幼稚愚蠢的激將法?我大方一些告訴你吧,王姑娘只是同我順路,不會插手我們之間的恩怨。”
劉溫還未說話,一旁強壓著怒火的張權又跳了出來,他舔著那刀尖似的指甲,桀桀笑道:“這樣就太好了,我已等不及要挖出你的心臟,看看它是不是和你的膽子一樣大。”
王君堯看得心中欲嘔,她拉了拉秦舒玉的手,小聲道:“舒玉,你真不需要我幫忙嗎?”
秦舒玉掃了一眼四周,冷冷道:“你待會幫我警告一下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吧,我不想妄造殺孽。”
或許是感受到了主人言語中的寒意,血暝劍竟輕輕顫動起來。
王君堯的心也跟著顫了一下,但她卻只是抿著嘴道了一聲好字。
此時,一直未插話的陸不群站路出來,對著葉辰逸道:“葉辰逸,此地施展不開,我們換個地方。”
葉辰逸心暗自冷笑,狗屁施展不開,不就是想找個理由把我調開嘛,那就如你的意願好了。
他面帶微笑著道:“求之不得。”
陸不群不疑有他,幾步便掠出了這片樹林,葉辰逸也是跟了上去。
見此,秦舒玉回過頭,對著王君堯輕輕頷首。
王君堯會意,便扯開嗓子喊道:“藏在草叢,樹上,石頭後面的人,你們都給本小姐聽好了,秦舒玉是本小姐的朋友,如果你們膽敢向他暗施冷箭,那本小姐就用身體幫他遮擋。”
緩了口氣,她又喊道:“當然,你們自認承受得起縣令爺怒火的話,那就儘管施箭好了。”
劉溫聽得一張乾癟的老臉皺起無數褶紋,卻又不能發難,只好往後揮了揮手。
當即,四周草木竄動,腳步聲四起,一會又陷入了沉寂,想必是那些人已識趣退開。
張權似慢實快掠上前來,帶起腳下枯葉翻飛,嘴裡還道:“這些人只不過是在守場而已,今日在我手上,焉能留你命在?”
嗆!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道飛掠過來卻連半點灰塵都未曾掀起的紫影迷蹤,一陣清亮急促的劍鳴聲,一道駭人的猩紅劍芒。
張權用力扼住自己的脖子,其上的碧綠蛇鱗正一片片依次凋落,他那尖臉上還停留著剛才譏笑的面容,瞳孔已然渙散。
秦舒玉不知何時,已來到了張權身後,斜立在手中的血暝劍上,猩紅的血液正慢慢融入劍身。
他冷著一雙星眸,喃喃道:“我曾告訴過孫彪,有時間放狠話,不如多動動腦子,想想如何取勝,他沒跟你說嗎?”
可惜,張權再也聽不見了,他扼住脖子的手指間已有鮮血流出,他的面色蒼白如紙,他的身形緩緩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