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權死了!
靈海境三重的他,一個照面,就在靈海境二重的秦舒玉手上殞命。
圍獵者,竟被獵殺。
劉溫看戲般的神情猝然凝固,一顆心沉入了谷底,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他只瞧見張權踩著靈蛇步遊了過去,然後就是秦舒玉變戲法一樣躥到了張權身後,手持怪劍,凜然而立,劍身已佔著鮮血,卻一滴也未曾落地。
而張權已然扼住喉嚨癱倒在地。
只有王君堯看得真真切切,她那紅寶石般的瞳孔中,彷彿有著猩紅的火焰在閃耀,她被秦舒玉這一擊徹底驚豔到了。
她只見秦舒玉踏出了一步,便躥到了三丈開外的張權身後;她只見秦舒玉出了一劍,便要了張權性命。
這一步太輕、太快,以至於地上的枯葉都還未來得及捲起半寸便已落下;這一劍則更快,快到張權只能靠著對危險的靈敏嗅覺,倉促在脖子上凝聚了一層綠鱗。
這一步,王君堯見過,那是秦舒玉欺負自己的時候用的,當時她是正面看著,卻根本沒看清他是怎麼跳到自己馬兒身上的。
這一劍,她也見過,是劍術中的殺人絕技,拔劍術,只是秦舒玉的拔劍術不同於尋常用劍之人,他只有在將劍拔出劍鞘之時才用手臂,而揮劍則是手腕從左至右的瞬間橫擺,所以揮劍幅度更小,速度更快,連張權抬手用蛟蛇利爪來阻擋的時機都不給。
用雷霆一擊,先解決張權,是今晨秦舒玉在秦家莊大廳之中就考慮好的,他料定張權和劉溫一開始為了所謂顏面,不會聯手一齊對付自己,而張權恨自己入骨,他必定會忍不住率先發難。
當然,他這不是怕,只不過,想到張權和劉溫都是速度奇快、身手靈活的修者,若被他們一齊黏上追著打,想解決他們,只怕要耗費太多的渾淪心火和精力。
而他還要趕往翠坪鄉,靈力和心神必須有所保留。
劉溫不愧是一路佔著鮮血活到如今的修者,他只呆住一瞬,便已清醒過來,氣得大聲怪叫道:“哇呀呀,你小子竟敢殺了張權!”
秦舒玉冷聲道:“哼,殺人者人恆殺之,這句話想必你劉溫和張權比我理解更深刻,他已造太多殺孽,如今,是時候下去贖罪了。”
劉溫重重哼道:“好,老頭今日也要殺了你,讓你下去陪他!”
秦舒玉早已全神貫注地盯著劉溫,心思急轉,在想著他如何出招。
他知道劉溫一出手,必定古怪至極。
果不其然,劉溫輕輕一跳,那消瘦的身體便已躍到頭頂兩丈多高的粗枝幹上,雙腳踩著,雙手抓著,竟與猴兒哥無異。
他忽地大喝道:“狂妄小兒,受死吧!”
隨著喝聲即止,他雙腳用力一瞪,右拳緊貼著肋部,身體朝著秦舒玉極速俯衝而來。
秦舒玉已看見劉溫的拳頭上正激湧著一股水一般的靈力,準確來說更像酒,因為那上面還瀰漫著一縷縷白霧,像是酒的香氣。
但不管是什麼,這劉溫俯衝蓄勢而發的一拳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硬撼,那威力郝然達到了五重靈海境。
他的左腳悄然後挪了半步。
在秦舒玉思索這一瞬間,劉溫已然近身,凌然出拳,直轟秦舒玉的右肩。
原來,他已看出,秦舒玉能殺張權,除了身法快、出劍快之外,這把怪劍也是要害之一。
當時張權及時在其喉嚨處凝聚了蛇鱗,卻仍被劃傷,而劉溫沒有察覺到這劍上有任何靈力波動,由此可見,此劍單憑劍鍔的鋒利,便可以割傷一個靈海境三重的防禦。
所以,他一出手便想廢掉秦舒玉使劍的的右臂。
秦舒玉早有防備,豈能讓他得逞,他身體一仰,重心全壓在左腳上,順勢墜地,堪堪與這一拳擦身而過。
旋即,彷彿腦後長眼似的,左掌猛蓄渾淪心火重重拍在地上,身體便捲起飄然落葉,挪轉著騰空飛起。
而就在秦舒玉身體離地的瞬間,劉溫腳蹬著他對面的樹幹,再攜灼熱拳勢衝擊過來,一拳砸在秦舒玉剛才倒地之處。
砰!
拳下的地面瞬間塌陷下去,成了寬愈三尺的土坑,坑裡還“滋滋”作響,冒著熱氣,而剛被秦舒玉捲起準備下落的枯葉,也再次被強勁的拳風震飛。
王君堯眸子裡的火焰又燃了起來,而這火焰之中,滿是一道紫影,她想興奮地尖叫出紫影的名字,為他歡呼。
她認為這一招比誅殺張權的拔劍術更精妙,因為這招不僅輕巧瀟灑,還突顯了秦舒玉超乎尋常的預見力。
不過,最終她還是抿著嘴忍住,她怕分了他的心神。
劉溫的臉卻也已成枯燥的樹皮,難看又陰沉至極,他本以為這一拳必中,因為,一個人倒地之後,要爬起來再擋自己這一拳,除非這個人修為超過他許多,身法快過他許多,否則,只能選擇硬接,躲是決計躲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