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剛到門口時,迎面撞上裡頭正急匆匆出來的一人。
“是在下冒失了,姑娘可有大礙?”
陸觀瀾聽著這聲音有些耳熟,當即抬首一看,便瞧見來人正是那西蕘使臣聞若非。
陸觀瀾眉頭微蹙。自打那日在臨江樓一見,她倒是許久未曾聽過這西蕘使臣的訊息了。
如今這般撞上,倒也不知是緣是巧。
聞若非也認出了陸觀瀾,隨即笑道:“竟沒想,今日能在此處碰上陸大小姐,著實是有緣。”
陸觀瀾朝著聞若非微微欠身,道:“只是不知,使節這是匆忙要去何處?”
陸觀瀾原也只是客套一番,想著這聞若非隨便說些什麼,二人寒暄兩句就罷了,也好各行各事。
誰知,這聞若非卻很是一本正經,道:“在下身邊的姑娘病了,這不,在下本在這臨江樓定下酒菜,想邀佳人共賞月,如今卻不得不趕回去照顧佳人。”
見聞若非如此直言不諱,陸觀瀾便道:“我這也是來此赴家宴,既使節還有要事,我便不打攪了。”
聞若非微微一笑,隨即拱手離去。
瞧著聞若非來也匆忙去也匆忙,阿梨倒是有些羨慕一般,道:“這西蕘使臣對自己的心愛之人可真好。”
陸觀瀾卻是不語,只是眉頭輕輕皺著,望著聞若非離去的方向。
隨即又忽然想到什麼,立刻對初語道:“你跟去瞧瞧,他究竟去的是何處?”
初語也沒問緣由,只聽陸觀瀾如此吩咐,便轉頭跟了上去。
阿梨有些奇怪,“小姐這是······”
陸觀瀾凝眉道:“典客署的會館離臨江樓並不近,就算不坐馬車,也該騎馬才是。再者,方才你可是聽,他說他這是回去看望病人?”
阿梨點頭,“是啊,小姐不是也聽見了?”
“正是如此,才叫我覺著奇怪。既然如此匆忙,為何不騎馬回去?”陸觀瀾道。
阿梨頓時恍然,點頭道:“小姐您說得啊,奴婢方才還只是想著,這西蕘使臣對自己心愛之人格外好,卻不想,這竟是假的。”
陸觀瀾卻搖搖頭,笑道:“他對心愛之人可能並非有假,我只是懷疑——此事有假。”
阿梨立即明白過來,“小姐是覺著,並非如這西蕘使臣所言,乃是身邊人染病,而是另有去處,這才讓初語跟了去。”
陸觀瀾笑著點點頭,“你呀,倒也不算笨了。”
說罷,陸觀瀾便帶著阿梨進了門。
總歸初語再如何也該探聽得一二,待初語回來再問便是。這會兒她去會的,可是她那一家子豺狼虎豹,就算這群人如今或將爪子收斂,或被她剪斷,也不能保證就此安分守己。
陸秉言定了一處雅間,靠著江畔,也有些高,倒是個賞月賞景的絕佳位置。
陸觀瀾到的時候,卻只見了陸華生,其餘人似乎還在路上。
陸華生一見陸觀瀾,神色淡淡,只是禮貌地笑了笑,便望著窗外的江景不說話了。
陸觀瀾並未覺著有何不妥,總歸同陸華生本就沒什麼話,不說話也好。
卻在這時,忽聽陸華生似在喃喃自語般,道:“那日的家宴我沒來,並非不想祝賀於你。”
陸觀瀾聞言微微一怔,隨即想起,那日她接了皇帝的恩賞聖旨,陸秉言便擺了家宴,可那日陸華生卻並未來。
她本也沒有在意,畢竟這所謂的家宴於她而言,實在無趣,有多少人來,多少人不來,她都不在乎。
如今聽陸華生提起,卻好似另有隱情。
還沒等陸觀瀾開口詢問,陸華生便接著道:“我只是覺著,無顏見你。”
陸觀瀾看著陸華生面向窗戶的側臉,見著陸華生的臉上似乎有些愧疚。
陸觀瀾依舊沒說話,只是靜靜坐著聽陸華生開口。
“其實,很多事我都知道,大夫人從前······也對我很好。”
陸華生的語氣平靜而又淡然,好似在說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