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觀瀾看向成墨。
成墨也正巧回頭看向她。
卻見陸觀瀾驀地垂下眼簾,似輕輕嘆息一聲。
成墨不由一怔,她這是——何意?
陸觀瀾的確嘆了口氣。
嘆只嘆,成墨還當真就以為,是她殺了人。
饒是站在她這邊,可成墨心裡,恐怕是覺著,她的確是做得出這種事的人。
可捫心自問,這樣久了,她又何時害過不相干的人。
就連宛如芳兒巧兒之流的丫頭,若非她們撞上來,若非她們還秉著惡念,她又怎麼會得手。
這些人,哪怕對她有過一絲善念,都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這時,李盡開口了,“我相信陸大小姐。”
陸觀瀾聞言一怔,抬眼看向李盡。
眾人也都看向李盡。
李盡冷峻的臉上卻像是忽然多了一抹柔色,“本將軍覺著,陸大小姐不會殺人,也不可能背什麼人命官司。”
說著,睨了一眼陸經竹。
而一旁一直沒有吭聲的張三枝也忍不住附和:“俺也覺著。”
陸秉言本就不想此事同家裡人沾上什麼關係,哪怕真是陸觀瀾所為,他們一家關上門來,該怎麼處置都可以,往外隨便找套說辭便可。
可擋著二皇子和李將軍的面認下,那便是要下獄的。
聽李盡這樣說,陸秉言也點頭附和,“李將軍和張副尉說得是,本官也這麼覺著,觀瀾平日裡雖膽大妄為了些,可到底不過是未及笄的丫頭,經竹,你是不是聽了什麼小人的挑唆,才這樣汙衊你姐姐啊。”
陸經竹沒想陸秉言此刻這樣幫著陸觀瀾,便只得對著雲麗道:“雲麗,你說吧,父親不會怪你知情不報的!”
雲麗剛想開口。
就聽陸秉言忽然喝道:“夠了!定然是這丫頭在背後挑唆,趙管家!叫人把這丫頭帶下去,打二十板子,拖出去發賣了!”
雲麗一聽這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這陸家可真是好,一個城府極深的大小姐,一個蠢鈍如豬的二小姐,一個一心害人的宋姨娘,還有個為了保住自家名聲,便想讓她做替罪羊的老爺。
好,好,真是好。
想著,雲麗驀地站起身,扭頭看向陸經竹,道:“二小姐,我為著你們母女辦事,怎的如今陷害大小姐不成,反倒要讓奴婢去做那替死鬼了?”
此言一出,不僅是陸秉言,就連陸觀瀾都是一驚。
陸觀瀾看著忽然站起身對著陸經竹冷言相告的雲麗,不禁有些佩服。
到底是雲嬪的人,這反水也反得極快,倒是她未曾料到的。
陸經竹更是傻愣在原地。
方才雲麗的話,就像遠處飄渺的鐘聲一般,在她耳旁迴盪。
半晌,陸經竹才反應過來,指著雲麗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