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陳山材對田裡那點事太清楚不過,奇問道:“爹,一畝旱田真的不一定能產糧50斤,你倆高興啥?”
陳有富怒其不爭地瞪了他一眼,方景楠解釋道:“產出的糧食或許到不了50斤,但是其價值卻不是固定的。末世已漸來臨,可以預測,未來的糧價絕對不止一石一兩,每石米糧4兩、5兩都有可能。”
陳山材恍然大悟,驚道:“到時我們仍是以商定好的銀子給他們,因為多少銀兩田租是固定好的。”
方景楠笑道:“沒錯,所以我才說你爹太壞了。”
陳有富白了他一眼道:“你懂個啥。祖宗傳下與鄰為善這句話,你當是假的?屆時若糧價漲成那般,我們肯定也要跟著讓步的。只不過,”頓了頓,老眼一咪笑道:“我們如此仗義疏財,他們若不感激涕零那還是人麼。”
……
風風火火的秋收終於結束,由於水壩與肥泥的關係,陳有富租種的三萬多畝良田皆是豐收,按十成抽一的糧租,需給十六個村子裡長三千石糧食。
陳有富沒有食言,上交了三千石,不過後來又花了兩千兩紋銀,收購了他們食用不完的兩千石。
而從明年開始,無論豐年還是災年,他都直接以銀兩支付。
除此之外,陳有富又與下游包括西馬莊在內的十一家村子達成合作,共得良田1萬多畝,旱田2.5萬畝。
十里河全長一百二十里。
若以董家村為中心,那麼,十里河下半段的二十八家沿河村落,都已合作完畢,陳有富共計租種了良田4.5萬畝,旱田2.5萬畝。
而十里河的上半段,以董家村為線,往左是高山城、三屯堡、左衛城,這三個軍堡佔有大量的衛所屯田,衛所總歸與民戶不同,陳有富一直在等待合作的契機。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農忙結束了,莽字營又恢復到訓練當中,那一百五十個團練民壯再次被集結,訓練著刀槍弓射等專案。
陳有富也沒閒著,組織起了三千多勞力。水壩這種花錢的事不好弄,他便開始修路,也不是那種燒磚鋪石的硬路,那個花費太大。
陳有富修的就是最常見的夯土路,把夯土堆滿,中間鋪以樹枝碎石,然後用石碾子來回壓緊壓實,然後往上再鋪一層夯土,再碾結實。
這種夯土路雖不如磚石路可使用幾十年,但是每年都好好養護的話,維持個七八年的路面整齊是沒問題的。
大明朝沒有幾年了嘛,陳有富心裡是這麼想的,短時間能用就可以了。
這條路沿著十里河修造,連通了這二十八家村莊,路長達四十五里,路面修的足有一丈五,也就是五米寬,可並排行駛四輛車馬。
二十八個村子的人都很開心,路修好了對所有人都是好事,一個個乾的非常賣力氣,而且老規矩,陳家村的陳老爺吃食管飽。
今年託陳老爺的福修了個水壩,很多佃戶的田裡收成都不錯。而且他們是集體農莊制度,每個村分了幾個生產隊,每個生產隊負責一片區域的耕田。這樣便保障了那些田分的位置不好的佃戶,可以一起分享集體農莊的收穫。
根據後世所見,方景楠還建議陳山材選出幾個表現優秀的生產隊長,給予個人及團體的獎勵,以激勵大家更用心的耕種。
如果方景楠是個社會學家的話,那麼他便會知道,當勞役這種需要集聚大量人力的活動,不再由官府承擔時,這個社會離秩序崩潰已然不遠。
當然,方景楠不懂這個,組織者陳山材也不懂,老財主陳有富更是沒想這些。
陳有富只是望著這三千多以生產隊為單位,忙碌在馬路各段的青壯,連連嘆氣:“我說景楠兄弟,這麼多健壯的漢子,你就一個都瞧不上?”
方景楠知道他對於招募兵馬的事很著急,輕笑道:“健壯個啥呀,才剛吃飽飯沒幾天的農民,咱們不能像農匪流寇那般,大浪淘沙,死一百人淘出一個精銳來。”
“別急,應該快了。”
……
崇禎八年,八月十二日,對於此次立功人員的封賞終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