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紅葵姐姐同銀沙處的比你要親近不少,女人之間的友誼轉變這麼快的嗎?”慕卿看著拿著黑棋的阡陌有點替他鳴屈。
這幾日落寞的阡陌總是來找慕卿下棋打發時間,紅葵整日差不多都泡在飛樓和銀沙談心事,偶爾能看見她打個招呼,卻連一個笑臉都沒有。
“我要是知道,還來找你幹嘛?”阡陌找不到一個人可以抱怨。往日在府裡或是軍營,好歹有個獨孤承影聽他長話連篇宣洩一下。
慕卿想來也是,阡陌和他並不算熟悉。等到銀沙嫁去滄溟後,阡陌估計也會收拾收拾跟著紅葵走了,婦唱夫隨嘛。
幽澄截下來玄色嫁衣的奏本,次日夜裡就著個高手去司典儀府上偷草圖了。
曄天第三日白天在房中翻箱倒櫃也沒找著原版的草圖,還以為是父親呈上御前了。儀長出現在家中會客廳的時候,曄天張口就問他:圖呢?
司典儀儀長莫名其妙:你小子從我手上搶走的,現在反過來問我?
父子倆才發現草圖已經丟了,卻有人來報說是皇長子幽澄親臨。
儀長對曄天低聲說道:稍後你看我眼色行事,嫁衣一事別說漏了嘴。
曄天對皇長子幽澄的印象還停留在孩童時期。那年是王后的生辰,舉國同慶,各家各戶的兒子、侄子或是外甥什麼的都被受邀到滄溟王宮吃酒。八九歲的幽澄剛學會騎馬,橫衝直撞地在王宮一片空地上到處亂跑。不知為何,馬兒失了常性,突然朝著皇上的方向奔去。一個人影瞬間衝在馬的面前,馬兒狠狠地踩在了她的胸膛上,算是剎住了。不遠處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趴在女子的屍體上哭著喊著叫“孃親”,在女孩兒看來幽澄就是她的殺母仇人。她嚷著一個皇子為她的母親血債血償,言語聽上去幼稚,可道理是沒錯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可幽澄下馬後,拿著尚方寶劍砍下了馬頭,又命下人拿布包好這馬首交由小女孩兒。
曄天記得當日幽澄是這麼說的:命我還你了。他是當滄溟全部達官顯貴的面兒告訴這女孩兒,你的母親賤命一條,拿牲口相抵綽綽有餘。
女孩兒眼裡噬著淚水,咬著牙滿是不甘。
視生命如草芥的有兩種人:一種是帶兵打仗習以為常的了,比如獨孤承影;一種是天生暴虐酷愛殺伐的,比如幽澄。前者不征戰沙場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殺戮之心,而後者是骨子裡的殘忍,無法改變。
幽澄進來的時候,曄天明顯覺得空氣也壓抑了許多。
“微臣不知皇子來此,有失遠迎。”客氣話還是要說的,司典儀儀長畢恭畢敬行禮。
“我近日收到一張嫁衣草圖,不知是不是寄錯了地方,就發到我府上了。您看看?”
幽澄來找他果然是為了此事,儀長已可以確信送往宮中的奏本是被皇長子截下了。但他開啟一看,款式圖案和先前並無差異,唯獨顏色變成了墨綠色。
圖,被換了。
可儀長又不能拆穿:要是讓幽霆發現他知情不報,是會被砍頭的;而且婚期越來越近了,再也沒有時間可以更改婚服。儀長覺得這個虧吃的很是辛苦。
曄天看父親沒有多說,自己也不能公然挑釁幽澄的權威。
他從小就覺得要死得其所,決不能死在這種無情無義的人手上,更不能為了點小事就公開挑戰皇室的權威和侮辱皇室顏面。
幽澄將偷來的底圖臨摹了一份,換了色系才帶來給司典儀。
幽漸,你就等著看吧,你的位置坐不了幾天了。
幽澄自認為計劃天衣無縫,回府就掰著手指數日子了。
幽漸現在對銀沙,更多的是她手上的玄冰劍和無極夜明珠,而不是對女子的那種愛情。他初次見到這個女人的第一眼,覺得太過天真;在他被刺了一劍後,覺得她下手有點重。他從未覺得世上會有天真無邪的姑娘,人和人,最終綁在一起的,只有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和朋友,只有不變的共同利益和方向。
如果銀沙可以在他後方給予大力支援不搞破壞,幽漸倒是可以和她舉案齊眉;要是銀沙成天想著怎麼溜出去甩開他,幽漸便打算將她一直困在牢籠裡出不去。
雪宮距滄溟禹都路途遙遠,所以銀沙等人要提前三日出發趕往滄溟,然後會先在滄溟外圍行宮雲舒宮休整兩日。待到初十,迎親部隊會恭候在外,接了銀沙去王宮舉辦大婚。
且說軒轅凱旋而歸的訊息傳回禤國後,“雪飛天”很是滿意。他慫恿著東方無邊繼續對軒轅下令攻打滄溟,一個月內拿下滄溟,屆時,禤國將成為天地間一統三國的第一大帝國。
兵書送到軍營的前日軒轅剛抽空去了趟雪宮,凌波卻告訴他宮主已經離開去往滄溟了。他算著婚期安排在初十,也差不多是時候上路了。
那麼無極夜明珠應當還在她房內密室中,上一次就是在那裡看見的。
可軒轅並不知道密室的開關在何處,他悄咪咪潛入她的閨房,看到書案上的一副字畫:
一座小院掩映在櫻林中,魚翔淺底的清池裡開著成片的荷花。
畫的右側有一行小詩
“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