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的銀沙,精神氣色什麼的差不多都回來了,人也沒之前看上去那麼憔悴了。
離大婚,只剩下七天時間。
亦涵拿著婚服給銀沙挑選,她卻沒有一點心思準備婚禮的服飾和裝扮。
“有黑色麼?我覺得黑色就很好看。”銀沙似乎忘記了喜服都是大紅色的。大多數女子一生只穿一次婚服,那必定是風光無限,什麼首飾華麗就戴什麼,什麼顏色鮮豔就穿什麼。
“黑色?”亦涵沒想到還在病中的銀沙又給她出了難題。滄溟婚服不是紅色便是紫色,紫色通常都是有封號的皇子迎娶正室時所穿,世子妃與世子的大婚必須是正紅色的禮服。
“宮主,你就別為難我了。”亦涵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既然答應嫁到滄溟,那麼穿什麼顏色也應由我說了算。你去告訴玉娘,要麼按說的做,要麼這紙婚約就此作廢。”銀沙的倔脾氣是出了名的。
“但大婚之日都要用喜慶的顏色,又不是辦白事。”亦涵嘴上抱怨著。
“在我眼裡,這不過是樁喪事,沒什麼可高興的。”銀沙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愉悅,她已不記得是為什麼答應與滄溟的聯姻,只是心裡有一種莫名的哀傷。
“她喜歡黑色,你就由她去。”熟門熟路的慕卿沒徵得銀沙的同意就直接進了飛樓閨房。
“我這裡你來的很是勤快,不用回曼陀嗎?”銀沙算了一下,他在雪宮待的時日近乎曼陀一年了。要是單純的來此做客,未免有些太久了。
“看著你出嫁,我就回去了。”慕卿拉起銀沙的左手,把脈診斷了一下她的近況。
“你還會看病嗎?”銀沙好奇他這波操作實屬頭一次看見。
“粗略把個脈還行的,小病好治,疑難雜症我就不會了。”慕卿謙虛地答道。
“真沒看出來啊,你以後要是沒事,倒是可以時常來滄溟陪我說說話。”
銀沙雖沒看過王宮的生活日常,但她覺得一個人遠嫁到陌生的國度,在一個全然不熟悉的環境裡,除了偶有寒暄幾句的幽漸世子,她身邊都是不認識的人。
“你若有需要,隨時可以修書一封。”慕卿信誓旦旦地向銀沙承諾。
“甚好。”她為自己有生之年能得慕卿這樣的知心好友而感到欣慰。
亦涵看公子和銀沙聊的正歡暢,她取走了不滿意的婚服悄悄退了出去。趁還來得及趕忙送去山下的裁縫鋪重新改做一套黑色的嫁衣。
裁縫鋪的老闆提出一個頗有建設性的建議:曾有舊禮制雲正婚禮日著純衣纁袡禮服,上衣玄色(青黑)象徵天,下裳纁色(淺紅)象徵地,有黑色緣邊,喻陰陽調和。上衣下裳均為黑色,取“專一”之意。蔽膝、鞋履、大帶隨裳色,亦為黑色。在《易繫辭》有記載:“‘黃帝堯舜垂衣裳,概取諸乾坤。’乾為天,其色玄;坤為地,其色黃。但土無正位,託位於南方。火色赤,赤與黃,即是纁色。”玄、纁二色象徵著天地並存,最為尊貴。既然新娘子不喜紅色,嫌太過耀眼,倒不如定製一身玄色蹙金刺五鳳吉服,內衣婚服亦可選用黑色打底,鑲以紅邊,繡上鸞鳳和鳴,搭配江水海牙、蝴蝶、牡丹等圖案。
鋪子後方的簾子後隱著一個身影,待亦涵拿著手繪離去後。那身影對老闆說:記得我囑咐你的——切記外衫要拿天仙草燻一柱香,而內衣則是要用白色曼陀羅花莖染色。天仙草燻的時間不可太長,這兩種植物別弄混淆了。
老闆唯唯諾諾地接過前面遞來的天仙草和白色曼陀羅。
“您放心,都是自家人。”
那身影微微一顫,消失得卻是極快。
黃昏左右,亦涵拿著裁縫手繪的圖案遞給銀沙,她總算是勉強認可了這個鋪子老闆的想法。
“雪宮白事都穿白色,按理紅事宜著紅色……”慕卿沒見過她穿紅色的樣子,突然興起就多了一嘴,哪料言多必失,戳到銀沙的一個痛處。
“鮮血染過的顏色你見過嗎?沒有你等下就可以看到了。”銀沙一句話堵死了他的念想。
唉,她自緩和過來對我的態度大不如前,真不知道我去取精元是對還是錯。
慕卿自知和銀沙沒有結為夫婦的緣分,可作為好友,他沒覺得在她心中佔據重要位置。
這邊的雪宮忙著準備婚禮當日的各種繁雜瑣事,另一邊的涅塃和滄溟也沒閒著。
軒轅妥妥地三日內拿下了涅塃都城燕都。他更是自作主張更地名為燕北郡,意在告訴北方的百姓們涅塃的所有城池都是禤國的領地了,也就是說涅塃這個國家不復存在了。
東方無邊在位的第六年,北方涅塃正式併入禤國版圖,更名為燕北。
禤國一下子版圖發生了極大的擴張,處於涅塃和禤國中間地帶的滄溟開始緊張了起來。
幽珩暴怒:怎麼獨孤承影說打涅塃就不顧滄溟的意見嗎?他一個禤國戰侯率著那麼多軍隊從滄溟經過,你們就沒一個人發現的?涅塃被滅了才來告訴我!一群飯桶。
身為一國之君,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即位前就懂得了。
本來滄溟靠著和涅塃的鄰國關係,禤國才和他維持長時間的和平。
光是一個玄冥山,他們就爭奪了許多年。況且禤國還有那個酷愛征戰的獨孤承影,仗著他身手不凡百戰不殆,滄溟也是一直沒有人敢當衝在前方和他發生正面衝突。
“你們幾個說說看,現在有什麼方法?”
幽珩望著他的三個兒子:幽澄,幽浦,幽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