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淳樾知道她的心思,親了下她的額頭說道,“賜準還有些舊事未清,等局勢一定,我馬上到關南請他回來可好?”
葉沁渝乖乖地點頭,想了一會後還是問出了縈繞在她心頭的那個疑問,“去年正月,你是不是回過一趟海州,還見了父親?”
據易如海在海州談判時的回信所稱,薛成貴是知道泰祥興的來龍去脈的,可是去年正月里根本還沒有泰祥興。
“看來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夫人的耳朵。”
“哼,你瞞著我的事還少?”
“那儀安的女兒,是我侄女的事……夫人打算瞞我到幾時?”
他怎麼知道此事?!葉沁渝吃了一驚,連忙撐起身子直直地看著他。
被窩被開啟一個口,涼氣竄了進來。葉沁渝此時僅披著一件薄薄的中衣,裡面的肚兜已經不知道被他扔到哪裡去了,薛淳樾擔心她受寒,連忙把她按回自己懷裡。
“唉……這事你瞞著我作甚?儀安的孩子與我無關,至於與誰有關,我壓根就不在乎。”
“你與沛杒畢竟是兄弟,我擔心……”
“薛匯槿搶了羽茗我都無所謂了,更何況是薛沛杒與儀安?我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不管是薛沛杒還是誰,和她怎麼樣我都不會在乎,你腦袋裡究竟在想什麼?”
“論輩分,羽茗姐現在可是你的嬸嬸!你才不要再想什麼!”
“不敢、不敢!”
等下!知道此事的除了她和心言就只有儀安,莫非是儀安自己向他坦白?如此說來,儀安對薛淳樾,應是徹底放下了……
“你們私下還有聯絡?”
“我和儀安?唔……倒也沒有,只有這一次。她派人將父親贈給她的一枚簪子還給我,順道給我寫了幾行書信,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我,又囑託你我不要將此事告訴沛杒……那枚簪子,是去年正月我帶她回海州時,父親給她的見面禮。那次回海州,是父親秘密通知我回去的,我擔心儀安發現我不在襄州會大肆嚷嚷,洩露此事,便帶她一起回去。”
“父親為何要秘密見你……”
雖然海州薛府被薛匯槿一手遮天,但父親見兒子是天經地義,有什麼不敢宣之於眾的?
“興東道的銅礦圖,以及洛安城郊的那所隱密住宅,都是他私下交給我的。”
“父親?!他怎知興東道的銅礦?”
薛淳樾的雙眸忽然有些灰暗,似是不忍提起舊事,“此次回去,我才知道原來父親最疼的,是我們一母同胞的姐弟三人。從我們出生那天起,他就在為我們的將來籌劃,幾十年來都沒斷過。這銅礦,就是他派人勘察獲知,然後悄然買下這山地,送給長姐和姐夫的。”
李家世代經營銅礦,李璟風若有了這礦山,東山再起指日可待。
“陛下有意回收銅礦的開採和經營權,此事早已是朝中不是秘密的秘密,只是受制於盧家,不敢輕舉妄動而已。如果朝廷手握足夠銅礦資源,自然不會再怕盧家。這座礦山,便是扳倒盧家和旭王的強大靠山。”
聽完此事,葉沁渝忽然想起書房的那紙信箋,便問道,“父親和娘,其實並不如外人看來那般疏離,至少在成親之初,他們也是郎情妾意的。我在洛安的那所宅子裡,曾發現一封娘寫給父親的書信——”
“你發現了書房的信件?那所宅子,是父親和孃親新婚不久,來洛安遊玩時置辦的。他們很喜歡那個如世外桃源般靜謐清幽的地方,在那裡度過了一段美好的二人時光,還約好幾十年後要一起在那裡老去……只是後來,因為一些事,父親和孃親疏離了,那所宅子,也就成了薛家一處不為人知的秘境。”
“雖是不為人知,但我看那宅子,不像是荒蕪了的,父親必是定期派人打掃維護。而且放置那紙信箋的書籍,一點灰塵也沒有,肯定有人時常翻看。那個人,是父親吧?你回海州的時候,父親一定跟你說了許多事,快告訴我!”
看葉沁渝那副好奇又認真的模樣,薛淳樾有些促狹地笑了,“怎麼變得如此好事起來?不像是你的作風。”
“旁人的事也就算了,但是孃親的事,我就想知道。”
淳樾曾說過她是孃親送給他的最後一件禮物,她想知道孃親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才會如此篤定地選擇了她。
“父親說,孃親是他這輩子,最愛,也是最虧欠的那個人……”
薛淳樾抱緊懷裡的葉沁渝,那些數十年前的事,從他口中娓娓道來……
三十餘年前,薛蔭年少有為,在戶部大顯身手,深得先帝信任。薛家的幾個孩子,與一眾優秀的皇親貴戚子嗣一樣,被先帝特選為皇子伴讀,一起到翰林院入學。
在這些翰林院的天之驕子裡,又數越王、襄王、敬王以及薛成貴、薛成明五人玩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