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樂咬咬牙,將是喜服三下兩下地套在了身上。她不像是一個結婚之日高高興興的新娘子,更像是上了刑具一樣,渾身扎得難受。
白漠輕輕一笑:“嫁給我有什麼為難嗎?”
谷樂試圖跟他講清楚:“我已經結婚了。”
白漠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沒關係。結了還可以離婚。”他頓了頓,低沉沉的聲線變得極為蠱人,“那麼,你願意嗎?”
谷樂:“等會,我不……”
“你丈夫那裡,我自然會交代的。”
交代,交代什麼啊,給他去陰曹地府送幾個美人過去嗎?
不等他們再多爭執,門外已經傳來一陣噠噠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人大大大有規律地敲打這屋門。
白漠眉頭一凝,強硬地拽著自己的小新娘來到了灶廟前的香案前。
谷樂看他做出一副請神的起手,額頭上冒著冷汗:“不必做到這種地步吧,連神都騙?”
白漠淡淡說:“這鬼在這多年,機靈的很,不到這一步是騙不了她的。”
別無他法,谷樂拿出一串串著銅錢的繩子在兩人的衣襟處打了個結,白漠配合地將三把香樟葉燒在了前面的壇灰裡面。
做完準備工作後,白漠嘴唇蠕動,小聲念道:“祥雲起,紫雲開,弟子有請和合二仙速到壇前來”。
他話一落,很快便有絲絲氣流,隨著這手勢俱是聚攏在了周圍,帶著一股神秘莫測的力量。
谷樂心中一涼,玩球了,連都和合咒語都念上了,這下子的姻緣線是徹底要跟這陌生男人接上了。
就在危機當刻,門突然被大力踹開了,那鬼新娘身上完好的面板開始一塊塊皸裂開來,有血水不斷從七竅中噴湧而出。然而她揮舞的手臂卻擺出了一個僵硬的姿勢停滯在半空中,不得在接近一步,那張可怖的腐爛的臉正停留在她面前五米之處,似乎剛才口中噴出的腥臭的血液都滴滴答答地落在了這紅色的嫁衣之上。
等谷樂回過神來,那鬼新娘便發出一陣嬌笑聲,一陣金光閃過後,身後突然張開了一簇巨大的尾羽。它們像是浮在半空中的海藻一樣,搖曳舒展地立於半空之中,展開時足足遮蔽了頭頂的整片空間。
谷樂抬頭目愣愣道:“那是……狐仙?”
白漠眯起眼睛瞧了一會,孤傲地冷笑道:“只是鬼狐而已,別大驚小怪的。”
谷樂定睛一看,心道果然。狐仙娘娘是被道祖度化成神,授予大功德的,再加上每日有虔誠的信徒供奉,自然尾羽金光鮮亮,渾身充滿靈力。然而眼前這狐狸崽渾身皮毛暗沉,還隱隱散發著不想的陰氣,想必是收了不下不少鬼魂,吞噬魂力煉化而成的尾羽。
谷樂心中一緊,抓緊了手中的羅盤。
然而立於面前的它面前的狐狸卻沒再有什麼動作,身後尾羽左右搖擺不定,呲牙咧嘴地盯視著眼前的人,似乎心情極為焦躁。谷樂回頭一看,只見白漠提著長劍,腰桿挺直像一隻迎風而立的松柏般,給人一種極為安心的感覺。他揮劍一出,如瀑布般傾斜而出的的靈力在四周護法大陣。而在他們周圍,有不少妖獸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血泊之中,想必是剛才偷襲無果,被白漠舉劍斬殺了。
鬼狐的眼球都染上了一層血紅,堪堪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來:“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雖然白漠是個道法高手,然而畢竟只有一人,鬼狐隨手丟過來幾隻陰魂就夠纏得他脫不開身的。然而陰魂雖然變成了兇魂,但本是孤魂野鬼半道截走,百般折磨後煉化而成的,本身陰損未消,縱使白漠也得估計著道法《守則》的條條框框,因此戰鬥起來格外束手束腳。
而那鬼狐洋洋得意,眼神一閃便看準時機撲了過去。
谷樂見這局面陷入了僵局,一咬牙,便拿起那柄落在腳邊的伏妖劍擋住了鬼狐背後偷向白漠的一擊。
然而谷樂靈氣低微,還未能完全操控這柄兇劍,因此那鬼狐便藉著此機會五爪從她左胸穿堂而入,紅色的血液沿著胸口的那塊傷口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谷樂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蔓延至全身,她痛苦地弓起了腰,用盡力氣咳出了一口鮮血來。
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這個近身機會的難得,想也不想地闔緊牙關咬破了舌尖。在口中血腥的刺激之下,她的手臂開始漸漸有了知覺,便雷厲風行地將劍尖直刺進了鬼狐心臟之處。
伏妖劍似乎被她的氣勢所幹擾,渾身也帶著一副萬夫難擋的凌冽殺氣,將周圍的兇魂震出百米開外,遠處的空間裡似又數聲縹緲的尖嘯不斷響起。
谷樂抬起頭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液,眼神灼灼。
要戰,那便戰。魑魅魍魎,我亦何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