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在門口跪了有兩個時辰,裡面便有陰差跑過來,說道:“大護法,主子讓你進去。”
墨淵站起來,跨入九幽府邸,黑漆獸首的大門緩緩關上,隔絕了一切。
偌大的九幽府邸,一般人在裡面走著,都有可能迷路,但墨淵絕不會。
他從小便在九幽府邸長大,陪著墨九幽橫掃冥界,曾經也是冥界的小霸王。
回想起當年的一朝朝一幕幕,墨淵覺得,這些年,他臥薪嚐膽,忍辱負重,為墨九幽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跨過長長的走廊,越過冥界唯一的一片湘妃竹林,推門進入閉關密室的時候,就看到墨九幽雙腿盤坐在霧氣繚繞的冰床上,冷眼看著他。
墨淵走過去,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說道:“主子,墨淵前來領罰。”
“領罰?你做了什麼?”墨九幽眯起眼睛問道。
墨淵跪伏下去。額頭點地,趴在那兒,不說話。
墨九幽呵呵冷笑一聲,忽然厲聲道:“墨淵你好大的膽子!我臨走的時候,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忘到後腦勺去了!
還是你早已經對我有了異心,也學會當面一套,背地一套,跟我虛與委蛇了,是不是?
五花教密室震盪,靈氣臺下陷,好大的陣仗!”
“墨淵對主子的忠心,天地可鑑。”墨淵仍然趴在那兒,一動不動,說道,“墨淵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主子著想。”
“為我著想?”墨九幽瞬間移動到墨淵面前,一把將他的脖子掐住,拎起來,壓在了一旁的石桌上,雙目赤紅道,“白溪是無辜的,你知道我對她的態度,卻瞞著我對她下手,這就是為我著想?”
“主子,被封印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奪回屬於你的一切,這一步步走來,我們看過的殺戮,看過的犧牲,看過的權謀還少了嗎?”墨淵振振有詞,“那只是一個凡人,即便是白天啟當年,也只不過是仰仗咱們冥界陰兵陣的一條狗罷了,她白溪比起白天啟來,算什麼?
對。她身上的確是有一股特殊的靈力,並且機緣巧合之下幫了你,難道就因為這個,你要娶她嗎?她能跟你生生世世待在一起嗎?
她夠格做你的冥王妻嗎?”
墨淵的話,深深的刺痛著墨九幽的心。
一個多月前,白溪將陰兵令交給他的時候,他有過一次深層次的心理剖析,因為當時,他並不願意拿著陰兵令,去調動白家七門的陰兵陣,但最終,理智告訴他,這是他手中的唯一籌碼,錯失一次,很可能一敗塗地。
白家的陰兵陣不是誰都能調動的了的,要不是墨淵做了手腳,縱使他墨九幽也無法,也因為借用陰兵陣的那一下,墨九幽才成功的從鳩佔鵲巢者的手中,奪回了本該屬於自己的冥王之位。
但在這個過程中,墨九幽受了很重的傷,需要留在九幽府邸閉關養傷,他特地交代墨淵回去,好好保護白溪。以免那些餘孽對白溪下手。
並且在療傷的這段時間,墨九幽也在不斷的問自己,他與白溪的這段關係,到底應該如何延續下去。
可是誰也沒想到,僅僅還有七天的時間,他便要出關了,卻忽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他怎能不激動!不憤怒!
墨淵看著墨九幽,簡直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主子,你還記得你自己的身份嗎?你還記得那些苦難嗎?
九頭蛇出生,不為蛇族接納,不被龍族認可,被推入黑水河,一路捲入忘川河底,沉寂數百萬年,修煉飛昇成九頭蛟,被封九幽冥君,坐擁九幽府邸,受老冥王賞識,舉薦接任冥王之位。
卻在接掌大權前夕,被身邊人陷害,身受重傷,被封印那麼多年,這一切的一切,你都忘了嗎?
一個小有靈力的女人罷了,怎麼就能將你堂堂九幽冥君迷得神魂顛倒?你和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註定不會有結果。
並且,你忘了地……”
“閉嘴!”墨九幽厲聲打斷墨淵,咬牙道,“墨淵,你放肆!”
墨淵不怕死道:“主子,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更知道你最在意的是什麼,你的傷疤在哪裡,因為曾經,我親眼見證了一切的一切。你流下的每一滴血,受過的每一次屈辱與背叛,我都牢牢地記在心裡。
那個女人差點毀了你,難道你還要重蹈覆轍,再來一次嗎?
冥王之位你錯失一次,難道還要錯失第二次嗎?你確定,咱們還有第二次翻身的機會嗎?
其實這些日子,你沒有選擇回五花教密室閉關,而是留在九幽府邸,就已經說明,你在考慮這些事情,你猶豫了。也只是這猶豫,給了我可趁之機。
我只是做了你無法下定決心,不忍心去做的事情,但事實上,你知道,我沒做錯。”
“墨淵,我想捏死你!”墨九幽痛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