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站在危樓之上,腳下山河百里,太平盛世。一位特意將腰間酒葫蘆藏起的少年,意氣風發,拾階而上,抱拳說到:“先生,我回來了。”
商君身材修長,臉色蒼白,其雖有驚天之心力,卻從不志在長生。眯眼看向遠山,風雨樓高百米,風雨欲來,樓欲催。昔年的血魂大軍師,欲安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的安山老人,終於落子了。
天地不敢遇吾,吾便於老先生手談一局,天下眾生為子,何其有幸。
一張張紙書從雨中落下,商君看完後隨手扔在腳邊火爐中,轉頭看向弟子,說到:“見到你想見的了。”
其人正是酒鬼縣令周文敬,周文敬已脫去七品官袍,身著正五品通疆大員青白服。回到:“見了。”
商君眯眼,問到:“怎樣?”
周文敬淡淡的說出一句在外人聽來大逆不道之語:“其子,可清天地。”
商君大笑,雙手拍在欄杆上,你賭人心本惡,昭昭天理窺不得見。我偏信人間大義,是非本心皆有定數。
你若贏,無非是大秦異主,我若贏,人間當有善心百年。
好大一幅畫。
人間落子無數,天外又怎會安寧。
飛昇而至的夜野盤坐在死星荒城的城牆之上,城中死寂一片,牆頭上不過了了數十人,卻已是大半。
陰陽家王明陽自荒蕪之地遊歷而歸,三隻聖人境天魔緊隨其後。牆頭一身披墨甲的男子起身,硬受三位天魔錘擊,身形晃動不止,氣息卻絲毫不見萎靡。
空手出拳,拳尖甲上,一條青龍自雙肩爬出,龍吟聲震破虛空。
三位天魔都是老熟人了,雙方招式並不陌生。最後一位身形百米,手握一柄長棍,棍棒兩頭各有寒色石塊。
長棍翻轉間,虛空濺起道道無形波紋,撞在龍吟之聲上,雙雙碎散一地。
武聖連出三拳,拳意快若游龍,漆黑的星空中亮起一盞長燈,燈尾光中,有老婦洗衣,有少年立身,有幼孩讀書,一盞燭光,便蘊含人間萬景。
拳意以一化三,竟是要拳攔眾敵。一道極速撞在為首天魔身上,虛無的身軀炸起一朵血花,而後天魔笙鐵周身如水波般泛起漣漪,拳意帶出陣陣波動迴盪。
聖武之人,拳可碎星辰。
天魔笙鐵渾身上下全是由星空中最為堅硬的星鐵石體構成,憑藉體魄波動,將半數勁力洩出體外,才有肉眼可見星空如海浪拍岸般起伏的奇景。饒是如此,也難以承受拳意之中,長燈入體後在周身流轉肆虐一通,眾生逐漸暗淡,而後在右臂炸開,一半肩膀聳拉下來。
笙鐵眼神狠辣,直接扯去斷臂,身形暴漲數米,不退反進,趁武聖出拳間隙,以禮還禮。
漆黑的手掌拍在墨甲之上的龍頭,原本威嚴魁梧的墨甲被鏽跡染的青黃一片,其間有生靈哀號之音不止,半數甲冑落花般凋零。
而笙鐵所斷之臂,在吸收墨甲內的生靈之氣後宛若穿針引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縫合。
武聖得義隨手拍去甲冑上逐漸凋零的碎屑,不屑的說到:“我諸百天下的拳頭真有那麼好接嗎?”
笙鐵只覺腹部一空,低頭看去才發覺,中拳之處,金鐵交加的胸膛上,一記小小拳印深約半厘,其中蘊含著一位武道聖人半生的拳意。
拳印炸開,兩記原本分散而出的拳光在星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直打在拳印中。接連三拳,拳拳是聖境全力。
笙鐵整個胸膛轟然破碎,濺落一旁的碎肉帶著無比兇殘的道意落在城牆上,發出嗞嗞的聲響。
兩方天地道意顯化互相抵消,如冰塊遇火光,在城牆上留下一個不大不小的坑,便消散。
入凡罵到:“好你個孫匹夫,數天不見老子,見面就出殺招。”手上卻不閒著,肩挑長棍,一抖,將笙鐵頭顱取回。
庖丁手中一把牛刀飛旋,將緊隨其後的拳意切為細條,另一手取回,放入口中。拳意如同嚼蠟般乾枯無味,呸的一口吐出來。
笙鐵僅剩的頭顱在一旁說到:“別白費力氣了,他的大道拳意若是這麼容易被切下,嚐出。怕早就入了我肚子了。”
武聖孫行可不算數這麼輕易放過三魔,人行留錢,雁過拔毛,既然來了,不留點過路費怎麼行。
雙拳打浪,在星空中出拳不停。第一拳入凡僅是長棍一甩便輕易開啟,第二拳入凡不得不雙手持棍才堪堪開啟,而後拳頭越發急促,密集,入凡只得不停閃避,直到避無可避,不得不旋轉長棍守護自身。
腰間一塊白石飛出,漲大千米,化星空墜崖,鎮壓一方。
武聖孫行雙拳錢塘江大潮,一拳比一拳高,一拳比一拳快。盞茶間便是數十拳交疊而出,拳意如浪潮,潑向白崖。
庖丁手中短刀一刀斬出,劈開白牙一角和滿天拳潮,直直斬向孫行頭顱。
拳勢交疊?真當我手中這把宰牛刀是拿來切菜的?
面對庖丁驚世一刀,武聖孫行自覺放棄拳勢再交疊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