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冀大牛所言屬實,也不敢再多問,萬一受了誑騙,他不知如何對待。
即便是個虛幻的夢,也須讓它作得久些。
到了第二日,段有買了一匹馬,與大牛同騎,向西飛奔。
夜間,大牛於夢中突然嚇醒,渾身抖個不停。
一早,大牛說頭痛。
快到午時,大牛忽然嚎叫著從馬上跳下,雙手抱頭,於地上打滾。
段有說:“前面不遠有個鎮子,我抱你走,去找郎中。”
大牛說:“段有哥哥,你先走吧,甭管我,老毛病了,緩一陣就好,過了鎮子再走四里就是田家莊,村頭第四個院子就是陳玲家,哥哥快去吧。”
段有一腳踢向大牛,喝道:“為何騙我,從實招來,否則我打斷你狗腿!”
大牛伏於地上,“哇——”地大哭起來......
果然上當了!
大牛交待:他根本未見過陳玲或是段玲,所有一切,皆是一蒙面人逼他做的。那蒙面人給了他一百文銅錢,逼他服了一藥丸,說是毒藥,十五日後發作,承諾事成後再給一百文錢與解藥。只說那蒙面人口音像是一老人,其它一概不知。
段有確認大牛所言屬實後,茫然不解。
蒙面人費盡心機指使一少兒,只是要他離開平城數日?
若是偷盜錢財,何必如此?他每日離開住處數個時辰,盜賊大可堂而皇之入室盜取。
若是設計害他,用一小兒為餌,乃是誑他出城的下下策,況且出城四五十里,就有一殺人放火絕佳之地,何必捨近求遠、大廢周章?
仇人?
段有於心中將有過節之人逐一捋過:陳義或姚義,劉勃勃,氐幫幫主青祝,土門客棧中氈帽人......陳義與青祝有可能致他於死地,其餘人與他並非死仇......突然,他腦中一閃:彌勒教!
彌勒教人詭秘嗜殺,各國皆視為洪水猛獸,見之即或捕或驅逐,故爾有可能假人之手誑他至偏僻之地尋仇。
段有胸中豪氣頓生,既如此,便到田家莊走一趟!
他讓大牛自行回平城,上馬揚鞭,向田家莊馳行。
不到半個時辰,田家莊到了。
卻是一廢棄村落,十室九空。段有十二分小心,逐個院落探過,連半個彌勒教人影也不見。
段有思忖片刻,策馬向東北方向一個村落走。
既然來了,便在此地找尋一番玲兒。至於彌勒教,亦或陳義、青祝,他並不放在心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而已。
所行之地,半農半牧,地勢開闊,段有不知是何郡何縣,也不管它,只是注重所遇之人,細細打聽玲兒下落。
到了夜間,尋得一獨孤廢院。初春天氣,夜間寒冷,段有生了火,臥草而眠。
並非無人家留宿,他自八歲上孤身遠避沙漠,獨處早已成為習慣。
夜黑透時,忽然有馬蹄聲傳來!
段有倏然而起,躍上屋頂。
只是一匹馬,蹄聲得得,徑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