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儒生厭惡的看了一眼慌張的管事,淡定自若的說道:“刑部要殺個老百姓都要皇帝親自審批。”
“張尚書可是堂堂工部尚書,正二品大員,誰敢動他,就算是馬士英那個酷吏來了,也不敢動手。”
“殺個大太監,那是因為太監是皇帝的家奴,只要皇帝不追究這件事,馬士英不但不會有罪,還有大功。”
“尚書可是東林黨的核心成員之一,動了張尚書,就相當於得罪了天下勢力最龐大的官僚鄉紳。”
“他馬士英不怕被東林黨群起而攻?不怕祖墳被人給掘了,祖宗被東林黨挖出來鞭屍?”
一句祖宗被人鞭屍比什麼都有用,管事也不怕了,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小步離開了這裡。
中年儒生的嘴應該是被高僧開過光,剛才拿來舉例的馬士英,就站在府邸的大門口。
錦衣衛千戶正在苦口婆心的勸解馬士英,說的話和中年儒生相差無幾:“馬大使你可要想清楚了,就連皇上在東林黨面前,也是......咳。”
錦衣衛千戶忍不住想要抽自己一巴掌,差點禍從口出了,哪能在外面談論涉及皇上的話。
馬士英突然轉過臉來,認真的看向了錦衣衛千戶:“你知道怎麼才能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嗎。”
聽到這句話,錦衣衛千戶鬆了一口氣,終於是把馬士英給勸下來了,不過馬士英也就那麼回事,沒有傳聞中的那麼邪乎。
想想也是,馬士英的再是京城第一酷吏,碰到把持朝政的東林黨,還是得裝孫子。
錦衣衛千戶以為這是馬士英在給自己找個臺階下,隨口說道:“有錢了有糧食了,不就有好日子過了。”
馬士英那雙清澈的眼睛,始終注視著錦衣衛千戶,聽了他的回答,認真說道:“你說的對,卻也不對。”
“我來自邊疆,也在苦寒的邊疆擔任過父母官。”
“做了主治一方的父母官,就要對得起官前面的父母兩個字。”
“所以本官在邊疆想盡了各種辦法,希望能讓邊疆百姓的日子過的好一些,甚至是不惜觸犯大明律例,謊報縣裡有災荒,把賑災的糧食一粒不少的分給邊疆百姓。”
“可是到了第二年,邊疆百姓的日子還是一樣難熬。”
“倒不是邊疆百姓懶惰,他們是我見過的最勤勤懇懇的莊稼人了。了”
“但就算種出來再多的糧食,紡出來再多的棉布,還是過不上好日子。”
錦衣衛千戶第一次見到這麼白痴的知縣,不把好處塞進自己的腰包裡,反倒是分給那些可有可無的莊稼人,不耐煩的配合了一句:“那怎麼才能過上好日子。”
馬士英認真的說道:“安定。”
“唯有國家安定了,老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
說完這句話,宅子四周已經堆滿了乾柴,上面潑了很多的猛火油。
馬士英從身邊一名弓兵的手裡,拿走一隻用來照明的火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工部尚書宅子門口。
用力一扔,把火把扔進了乾柴堆裡,‘噌’的一下,一條火龍迅速向四周漫延過去。
馬士英注視著熊熊大火,認真的說道:“所以,請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