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舜看著快速執行的宋氏飛梭織布機,已經不是飛梭織布機了,而是一條重要的工業體系。
近代紡織體系,又完成了一個重要環節。
朱舜準備叫來宋士慧一起見證這個歷史性的一刻,本來還在旁邊思考繅絲機構造的宋士慧,默默的離開了這裡。
在宋氏飛梭織布機徹底完善的那一刻,朱舜已經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這一次朱舜不準備去開解大弟子宋士慧的心事。
讓他自己一個人獨處一段時間,好好想想也是一件好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朱舜就要忙著宋氏作坊改造成宋氏紡織廠了,也讓王恭局的匠人們在這個越發難以活下去的崇禎三年,多賺一些銀子貼補家用。
京師大學堂在這段時間,就剩下了宋士慧一個人。
遠在京城的工部尚書府邸,也只剩下了一些家丁僕役。
工部尚書張鳳翔帶著一大家子去了濟南府,他在這處與北直隸接壤的山東濟南府,有一處別業,帶著家人暫時離開了瘟疫橫行的北直隸。
工部尚書府邸的機幕,也都跟了過來,正在推衍最後一個後手。
張鳳翔怎麼也沒想到,就連瘟疫這種東西,朱舜也有辦法控制。
推衍了很久的那盤大局,自然是滿盤皆輸了,屯田郎中也因為誣陷的罪名被免了官。
張鳳翔為了收買人心,就把屯田郎中一家子也帶到了濟南府富平鎮的別業,躲避瘟疫橫行的北直隸,算是對他的補償。
以足智多謀著稱的張鳳翔,連續栽在朱舜手上好幾次,換成其他東林黨成員估計現在已經氣的病倒了。
張鳳翔卻是越發的心平氣和,心計城府之深沉,范文程見了怕是也會凝重。
當初預留的最後一個後手,一招堪稱勝負手的陽謀,從張鳳翔深沉的城府裡,浮現了出來。
瘟疫。
張鳳翔早在瘟疫剛剛出現的時候,耗費很多香火情和銀子,甚至不惜把一件珍惜的漢武帝時期的骨董,送給錦衣衛千戶,保下了一名即將被燒死的瘟疫病人。
這個瘟疫病人就藏在這座宅子裡,小心的隔離了起來,當做勝負手。
只要把這名瘟疫病人偷偷送進黃村,不僅朱舜要死,他全家都要跟著陪葬。
京城第一酷吏馬士英,可以連二十四衙門的大太監都敢殺。
夜晚,張鳳翔坐在院子裡的竹亭裡,沒有喝茶,沒有練字,靜靜等著機幕們推衍的結果。
半柱香以後,一名中年儒生走了出來:“尚書,那件事已經有結果了。”
“八月十五就快到了,朱舜到那天肯定是要回家的,那天可是個團圓的好日子,正好送他們一家人歸西。”
張鳳翔沒有看向中年儒生,閉上了雙眼,平靜的老臉上出現了一抹子痛快的大笑。
只不過他的大笑還沒維持多長時間,就被一名管事給打斷了。
管事驚慌失措的跑了過來,臉色慌張的說道:“老爺不好了,外面來了一群軍士和錦衣衛,把咱們的宅子給圍住了。”
張鳳翔聽到軍士兩個字,老臉上的痛快大笑瞬間就消失了,不過在聽到還有錦衣衛,笑容又出現在臉上:“不妨事,只要有錦衣衛在,整個山東就沒人動的了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