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頭彎曲成拳,攥得咯咯作響。
“本歌女——不需要!”
“誒!你這人怎麼——”
於是,二人又是不歡而散。
鑼鼓喧天,間關鶯語。
臺下人坐著的,正是梅海第一大宅門——百里元亨一大家子,前前後後加起來約莫有三百餘人。
在他們身後,正對歌臺的那層閣樓,便是二座了。
雖還未演到他們預定的曲目,天命之年的裴笑笑便攜著他那如花似玉的十三房坐上了二層雅座,丫鬟婆子家丁一字排開。
一個是亭亭玉立初長成,躺在他懷裡,埋在他胸口,櫻桃小嘴好不安分,哂著一些模糊的語氣詞。
一個是大腹便便寶刀未老,揉著她柔軟的地方,心肝心肝地叫著。
那些蹭場子的閒散人,蹲的蹲,立的立,騙坐的騙坐,心思完全不在臺子上,眼神時而臺下時而樓上,這大宅門的戲,可比臺上的精彩多了!
對面二層閣樓的某處坐欄上,李相逢抱著臂膀靠在一根柱子上睡意正濃……
“怎麼還不出來呀!人呢?”
“對呀,人呢!”
他撓了撓腮,兩眼不睜,側了個身,繼續睡。
後臺,她攥著剛剛開啟的曲目表,一首《願君歡》看得她膽戰心驚!
這《願君歡》乃是用玉笛演奏的熱鬧曲目,是聚會時助興的曲目,百里元亨是為了悼念亡妻而來,怎會選這樣一首曲目?
她垂著頭,攥著手心往其裡吹了一口氣,思索了片刻,走到出場口,撩起簾幕朝臺下看了看,古稀之年的百里元亨正坐中央,她一眼便看出來了。
她並不瞭解百里元亨的心思,但從那襲素簡的衣著以及沉思的面目來看,她敢確定,他一定很愛很愛他的亡妻。
“白姑娘怎麼還不上場呀,再不上場就誤場了!”
“對呀,白姑娘……”
“白姑娘!別忘了!你演奏的玉笛。快去吧!”
此時,她將手裡的曲目表藏到了身後,驀然回過身,此時,眼前齊聚了許多青藍色衣裙的歌女……
他睡得正香,硬生生被那些呼喊鼓掌聲驚醒了。
他醒了醒眼,不經意間往對面的歌臺上散漫地望了一眼,起初以為是幻覺,直到眼珠子睜得幾乎要掉出眼眶,才信了這個事實……
湛藍色的檯面,綠油油的臺壁,她著一襲白裳而出,宛若一朵水芙蓉綻出海面,微風正好,裙襬輕舞,她絕世獨立,氣度從容,不妖不嬈,看得讓人移不開眼……
哇靠!不是吧!這這這……
全場都在驚呼,“白裳誒!居然是白裳!”
她微微側鞠,淡淡一笑,繼而從身後取出了一支羌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