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的第一天,我和黎昕踏上了前去漢中的旅程。
出了高速,往西再行駛20公里,便看到了車留鎮的指示牌,從此刻開始,公路就變成了泥濘的鄉道。
即便如此,一路上,風景如畫,金秋十月,漫山遍野層林盡染,大自然在這一刻盡情的揮抹著它絢爛的色彩。
到姨婆家那二間小土房時,已過了下午三點。
我和黎昕從車上拿過給姨婆買的物品,站在院牆的籬笆外,竟有些躊躇不前,整整七年,我都不曾來看過她了。
似有感應一樣,姨婆從前院的小廚房裡探出身來,對著我們問:“你們找誰?”
我喊了一聲:“姨婆,我是汐汐,我回來看您了!”眼淚便奪眶而出。
姨婆從小廚房走出來,看了看我,扔掉手裡的東西,大步朝我邁來:“我的寶貝女女回來了!”
我趕忙快步跑上前,撲到她老人家懷裡,哽咽道:“姨婆,對不起,我到現在才回來看您!”
“傻女女,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姨婆怎麼會怪你呢!”姨婆用她那滿是歲月痕跡的雙手替我擦掉眼淚,將我和黎昕迎進屋裡。
屋裡的一切似乎還都是老樣子,斑駁的牆壁,老舊的傢俱,卻被姨婆收拾的纖塵不染。
姨婆沒有兒女,姨公和姨婆剛成親不久時,有一年山上發洪水,姨公為了救姨婆,被洪水捲走,再無音訊,姨婆便一直孤寡到現在。
母親和舅舅當年費盡心思,想接她去城裡生活,都沒如願。
我想,她一定是愛慘了姨公,才會一直守在姨公生前的地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汐汐,你先陪小昕坐一會,姨婆去給你們做飯吃。”說著她便去了小廚房。
“我去給您幫忙!”我示意黎昕自便,跟著姨婆身後進了廚房。
灶臺下的火已經生了起來,柴禾在裡面燒的噼啪作響。
姨婆在案板上熟練的檊著麵條。
“汐汐啊!這麼些年一直沒有你的訊息,姨婆那個想念哦!村子裡通訊落後,姨婆也不知道上哪去尋你。前段時間聽人說敏丫頭見到你了,我才託人進城讓敏丫頭帶東西給你。”
我坐在灶臺的小板凳上,聽著姨婆的傾訴,鼻子又開始酸澀起來。
“你那年走後,姨婆就一直掛念著,不知道你怎麼樣了?現在看你活蹦亂跳的,我的心也就放下了。”
姨婆的話讓我更加內疚起來。當年得知家裡的變故,她賣了僅有的幾畝地才籌了三千塊錢,非得讓我拿著應急,自己著急上火,還要應心照顧我,如今她年歲已大,再經不起任何波折。
“幾年前,“姨婆似又想起什麼,說道:”有個小夥子來家裡向我打聽你,我問他什麼他都不說。風塵僕僕而來,我只怕他是來討債的,就什麼都沒告訴,他走的時候好像蠻傷心的!”
小夥子?
我心一顫。會是誰?究竟是誰?竟然能找到這裡!
父親生意場上的事情?
多年前,該善了的都已了結。
都已過了這麼多年,誰又會記得我?我在心裡留著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