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昭和從校場邊離開,跑的飛快,橫衝直撞,把巡邏歸來路過的杜駱斌差點撞倒在地上。
杜駱斌站穩後望著匆匆跑掉的萬昭和,氣不打一處來,衝著她的背影揮著拳頭吼道:“喂!萬昭和你有沒有長眼睛!撞到人了你知道嗎?”
萬昭和仍舊頭也不回的跑了,連跟杜駱斌吵架的興趣都沒有。
杜駱斌有氣沒處使,只得悻悻地收了拳頭。
萬昭和不想把臉上的悲憤暴露在旁人的視線裡。
她的心意被逐安拒絕了。
可是,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把心裡的話說出來,就已經被拒絕了。
這讓她感覺到無比的挫敗跟丟臉,讓她著實有些難以忍受。
對於臉面問題,世界上大概有著這樣兩種人,第一種是尊嚴完全被碾碎,頭顱跟脊背都低進塵埃裡,完全捨棄掉了所謂的面子,自己將尊嚴踩在了腳底,還狠狠碾上兩腳;另一種便是極為注重面子,可以失去,可以放棄,可以喪命,唯獨不能丟了臉面,這是他們最後的驕傲。
魏豐完成了從一種到另一種的轉變,他把自己的尊嚴一點點撿了回來,像是一張面具,掛在臉上就再也取不下來。
哪怕清楚地知道欠著旁人一句真心實意的道歉,他也絕對沒辦法讓自己低下頭說出口。
萬昭和也是如此,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情竇初開的喜歡被毫無留情地拒絕了,而是想到自己丟了臉面,被另一個姑娘給比了下去。
是的,自從經歷過上次熒惑世子的那件事之後,她猛地發現自己對逐安的心思似乎並不是她開始想的那樣。
她以為她是討厭逐安的,像討厭織夢一樣討厭逐安。
可是,又好像不是同一回事。
每次看到逐安的時候,她總是情不自禁注意著逐安的一言一行,連他說話的聲線都忍不住仔細琢磨,有時候氣惱著他的漠視客套,不自覺在意著他的動向,就連偶然碰到他們幾人要到塢城去過迎寒節,她嘴上說著不在意,仍是沒剋制住跟了過去。
他的俊美,他的溫和,他的穩重,像是天生帶著光芒,叫人很難移得開視線。
之後逐安又救了她多次,每次都是那樣毫不猶豫地擋在她的身前,他在的時候,總能放下心來。
逐安為數不多的幾次受傷,都是因為她。
大約,女孩子的心中都會住著一位英雄,哪怕像萬昭和這樣雷厲風行的小魔王也是如此,這位英雄英俊而溫柔,能為她遮風擋雨,也能替她披荊斬棘,一旦碰到了,很容易便鍾情於這位英雄。
那些為她承受的傷疤,鐫刻進她的心裡,攪亂了一汪春水,帶起了纏綿悱惻的穿堂清風,也掀起了驚天動地的驚濤駭浪。
這樣的心緒很難歸為厭惡。
她討厭他,也不過是因為他的目光永遠落在另一位姑娘身上。
專注而溫柔。
為什麼他不肯把那樣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呢?
她哪裡比不上織夢麼?
再加上,得知逐安便是忘愁夫人的孩子時,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她的心底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親近。
許是帶著對忘愁夫人的虧欠,她覺得她應當對逐安溫柔一些,至少得剋制一點自己的壞脾氣。
她很少願意為了別的什麼人而改變自己,這是第一次有人讓她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如此看來,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她。
忘愁夫人最後捨命也要救下的孩子是她,他們之間本就有著這樣特別的緣分。
理所應當的,他們原本會在這個世間遇見,而後相愛,可是有個人的出現毀掉了這一切。
都是因為織夢的存在!
都怪她!
會發生這樣的事,通通都要怪她!
有她在,逐安的目光從不會分給旁人半分,連她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