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雲一聲令下,幾個小廝過來就要拿人。含錦也是從前跟著佟若瑤在佟家跋扈慣了,一時撒潑沒了分寸,卻忘了季凌雲可不賣佟家的面子。
含錦心裡一慌,就要回身藏進屋,素心與之離得最近,看出她的打算便伸手去攔,卻被含錦滿心怨憤的伸手推了個趔趄。
這一下可沒留力,顯然就是要素心難堪,但素心也不是吃素的,手下用力也拉著含錦墊背。含錦不妨被拽了個趔趄,眼看著要一道跌下去。
一陣驚呼聲中,旁人紛紛下意識動作。扶的扶,躲的躲,一陣兵荒馬亂中,古方竄了過去一把將人攬進懷中安然護住,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下一刻,他便聽見不遠處朱玲關切道:“素心,你沒事吧?摔到哪裡了?”
古方驚愕的看著撞上牆疼的眼淚直掉的素心,隨即才僵硬的把視線轉回自己懷中的人身上。含錦在最初的驚慌過後,此刻正滿面含羞的看著古方。
古方好似懷裡抱了個燙手山芋般抖了抖,飛快鬆了手躲到一旁,然而已經晚了,素心已經看到了。
她原就疼的厲害,再一見古方竟還護著含錦,又氣又委屈,轉頭掩面而奔,古方立馬追了過去。
一場鬧劇結束,一旁的小廝上來拿住含錦,原本春心萌動的含錦立時變了臉色,終於知道怕了,下意識便要喊佟若瑤救命。然而她又不知顧忌什麼,硬生生忍不住了。
白嫣然見她嚇得臉色煞白,卻不求情呼救,心頭一動。裡頭的佟若瑤聽到含錦的聲音也終於坐不住了,正要起身出去,就聽外頭的白嫣然突然道:“王爺,算了吧,含錦也是一心護主,念在她是初犯,就饒了她這一回吧。想來她受了教訓,下次也不敢了。”
含錦不想王妃竟會替自己求情,但很快順杆下,哭求道:“王妃說的是,奴婢下次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王爺擾了奴婢這一回吧。”
見季凌雲仍是面色難看,白嫣然接著道:“如今佟妹妹還在病中,就擾了含錦這一次,讓她將功贖罪,好生照拂佟妹妹。”
見白嫣然對自己輕輕搖頭,季凌雲只得改口道:“好,既然王妃求情,本王便擾了你這一次。若是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含錦被小廝們鬆開胳膊,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見王爺又要領著大夫往房間裡去,她一時左右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裡頭的佟若瑤雖沒出聲,卻也一直聽著外頭的動靜,也是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前日藥性尚存那大夫看不出什麼來,但如今大夫定然能夠診出她已無礙。
正在這主僕兩人心急如焚之際,白嫣然卻突然攔住了季凌雲,說道:“王爺,咱們在外頭折騰了這麼半晌,佟妹妹卻都沒有動靜,想來是真熟睡了,咱們就不打攪佟妹妹休息了。”
說罷她轉頭又對含錦和顏悅色道:“既然含錦姑娘執意不必請大夫,那便算了。只是若佟姨娘病情再加重,就定然不能再推辭了。”
含錦只當是自己這一通折騰讓王妃惱了,心中鬆了口氣,也作乖順模樣應道:“奴婢知道了,多謝王妃體恤。”
若說原先季凌雲還有幾分擔憂,被含錦這一鬧也只剩了滿心不耐,遂同意打道回府。
半道上正好撞上素心和古方,兩人原本正粘在一處說話,看素心的樣子已經被哄好了。只是抬頭見了眾人又不好意思起來,推開古方跑了過來。
素心回到白嫣然身邊,臉上的淚跡還在,眼中卻是帶著笑的,惹得朱玲在旁打趣。
回了玲瓏小築,白嫣然對孫明哲歉意道:“對不住了,小孫大夫,讓你白跑一趟,不若留下一道用了晚膳再走。”
孫明哲恭恭敬敬道:“王妃不必如此客氣,王爺王妃的大恩大德微臣沒齒難忘,能盡綿薄之力不勝榮幸,實在不足掛齒。晚膳便不必了,濟安堂還有病人等著,微臣這便回去了。”
白嫣然正要吩咐馬車送孫明哲回去,季凌雲卻道:“既然來了,小孫大夫不妨替王妃看一看吧。”
見白嫣然詫異,季凌雲道:“你當我不知道嗎?前日你在院中擺了棋局坐了一下午,這兩日晨起時有些咳嗽,想來是著了風寒,還是讓小孫大夫看看吧。”
近來春意正濃,正午時候白嫣然見外頭日頭正好,便讓人將棋局擺在了院子裡。不想這一坐便入了神,待她回過神來日頭早已西移。
春寒料峭,她沾了一身溼氣,這兩日晨起時的確咳嗽了兩聲。白嫣然心中一軟,這點瑣碎之事但她自己都未在意,不想季凌雲卻注意到了,且還放在了心上。
孫明哲聞言復又落座替白嫣然診脈,片刻後看著白嫣然欲言又止,卻似乎有所顧忌,最後直道:“的確是著了些風寒,倒也不算嚴重,微臣這便給王妃開個調理的方子。”
白嫣然看出他有未盡之言,便對一旁的素心道:“那邊勞煩了。素心,你替我送一送小孫大夫。”18
素心聽命去了,出了院子見四下裡其他人都離得遠,孫明哲輕聲道:“素心姑娘,方才王爺在,有些話我不敢說。你還是勸勸王妃吧,是藥三分毒,且那藥畢竟不是什麼好東西,喝的日子久了難免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