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默默點頭應了,心頭卻是沉甸甸的。如今已是春日裡,雖說入了夜還有些寒氣,但也不至於這麼容易就著了寒,想來的確是這個原因。
送走孫明哲,素心回去時聽見裡頭白嫣然正在同季凌雲說話。
白嫣然道:“其實今日早些時候舒妃娘娘來了,我聽她說起秦氏侍.寢之事,可是王爺透漏的口風?”
季凌雲答道:“嫣兒果然冰雪聰明,想來也能猜出我這麼做的道理。如今舒妃虎視眈眈,又藉著母后的東風將佟若瑤硬塞進了王。
我知道你難做,便不想讓你在母后那裡為難。且讓做個擋箭牌,母后暫且不會因為我不寵幸這二人為難於你。”
素心怔怔聽了一會兒,便被出來的朱玲一道帶走了。朱玲羞紅了臉,說道:“王爺王妃真是恩愛,只要有王爺在,我都不好意思在裡頭一直待著。”
素心勉強一笑,卻是心事重重。
朱玲說的不錯,明日季凌雲便要出差,這還是兩人成婚後頭一次分開,自然都有些捨不得,一直說話到了晚膳時辰。
只是白嫣然還來得及多愁善感,便被季凌雲帶上了床,美其名曰要慰籍接下來幾日的相思之苦。一直到深夜才放過她,素心自然也沒機會同白嫣然私下說話。
次日一早季凌雲便起來了,他需得先去禮部再安頓一番,然後便直接走了。他沒叫人進來侍候,自己穿衣妥當,出去時白嫣然仍在熟睡。
昨夜實在是被折騰的狠了,好似回到了兩人新婚燕爾之時,季凌雲夜夜笙歌,彷彿一到了夜裡便有使不完的精力,總是折騰的白嫣然次日要晚起。
白嫣然睡得沉,外面日頭已高,她才悠悠轉醒。起身看著天色便知時辰已經不早了,喚來素心進來侍候自己梳洗。
一切早已準備妥當,素心帶著人進來,待梳洗更衣妥當,她又讓其他丫頭都下去,只自己留著替白嫣然梳妝。
自入了王府,練了這些日子,素心已經對婦人髮髻得心應手,然而今日卻屢屢出錯,費了好些功夫才將頭梳好。
白嫣然從鏡子裡看著她的面色,問道:“這是怎麼了?可是還在因為昨日之事同古方嘔氣?”
素心聽出白嫣然話中的調侃,卻沒這心思。下意識看了看四下無人,才輕聲道:“昨日奴婢去送小孫大夫,小孫大夫說讓奴婢勸勸小姐,那藥喝久了傷身。
其實奴婢也早就想勸勸小姐了,你和王爺成婚也有些日子了,王爺對小姐的情意奴婢都看在眼裡,的確是個可託付終身的良人,不若小姐便停了那藥吧。”
白嫣然的目光垂落,不在去看鏡子裡素心哀求又不忍的模樣,只道:“眼下還不是時候,再過些日子吧。”
素心跟著白嫣然這麼多年,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看似柔順,實則執拗,只嘆一聲不再勸解。
方才梳妝妥當,外頭突然傳來匆匆腳步聲,是朱玲變了臉色進來道:“王妃,前頭來了鳳儀宮的謝公公,說是皇后娘娘傳了口諭,讓你過去接旨。”
白嫣然心下一沉,有股不好的預感。她定了定心,起身道:“走吧。”
素心和朱玲對視一眼,兩個丫頭眼中俱是憂心忡忡。
白嫣然到了前廳,見裡頭喝茶的果然是皇后的心腹謝公公。謝公公生的白胖,不笑時也是一副笑模樣,好似個和氣的老好人。
謝公公對白嫣然一向很是客氣,此刻亦然,見了白嫣然邊起身恭敬行了禮,這才開口道:“叨擾王妃了,只是奴才帶著皇后娘娘的口諭,不得不來上門討嫌。”
白嫣然客氣讓座,兩人都落座後才道:“謝公公客氣了,謝公公是母后身邊的老人了,深得母后信任,這才勞煩公公跑這一趟,實在辛苦。公公若是不急,一會兒留下用了午膳再走也不遲。”
謝公公面色古怪,說道:“這便不必了,也不必讓府裡下人給王妃準備午膳了,鳳儀宮想必已經備好了。”
白嫣然微微蹙眉,面上卻還帶著笑問:“公公此言何意?莫不是母后召我入宮?”
謝公公答道:“正是。皇后娘娘口諭,讓王妃帶著王爺的兩個侍妾一道去鳳儀宮拜會,皇后娘娘已經等著了,咱們這便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