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來而不往非禮也。”
“夜鳴城?”呂寧問。
孫象點點頭。
終日遊山玩水的兩位掌門大人,終於有了那麼一點危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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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往前一些,在遠征軍師部這邊青色劍氣沸騰天地之時,遠方的濱海城,俞笑月正在伏案辦公。她本應在一份物資申請表格上籤上自己的大名,但是簽字筆卻在指尖折斷。
“嗯?”
墨水溢位,在表格上流淌。俞笑月沒有關注,她抬頭看向南方,重樓劍自劍架上飛起,落入她的手中,散發淡淡的白色靈氣。可是俞笑月的眼神中沒有戰意,只有疑惑和迷茫。
剛好走進來的相菲看到這一幕,便扔下手中的托盤,拔出腰間短劍站到俞笑月的身後左右戒備。
“怎麼了姐姐?”相菲問,“有敵人?”
“不,沒事。”俞笑月搖搖頭放下劍,“很奇怪,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把劍。”
危急解除,相菲鬆了一口氣。她將桌面清理乾淨,之後再把托盤擺在俞笑月的面前。裡面有小餅乾,奶茶和甜點,這是相菲親手做的夜宵。如果孫象在,裡面還會有蛋卷。相比砍妖怪,她更喜歡琢磨廚藝。
這是孫象家的固定節目,白天三人分工不同,很難相聚,於是晚上會圍在一起品嚐小菲的手藝。雖說現在孫象出差在外,但這不妨礙相菲和俞笑月姐妹情深靠在一起吃宵夜。
“憑空看到劍影,姐姐你的天痕不動劍是要突破了啊!”相菲特別羨慕。她的修煉天分有限,實力一直沒有什麼增長。
“不是天痕不動劍…算了,不說這個。”俞笑月岔開話題,剛才剎那間的感應很難描述,她也不知道是什麼。
她問:“小菲,你天天呆在濱海不會覺得悶嗎?這次遠征,我是走不開。叫你去陪他,你又不去。”
相菲嘿嘿笑,卻不答。直到俞笑月伸手捏她,她才求饒:“這次走的人太多,我要留下陪姐姐你嘛。”
“哈,陪我有什麼用。”俞笑月放下工作,嘎吱嘎吱的咬著小餅乾,大言不慚道,“我們兩又不能滾床單。”
相菲的眼睛轉了轉:“要不試試看?”
“呃…”俞笑月差點被噎住,心虛的扭開臉,“再說…再說…”
其實她也不是完全沒有過想法啦…
小菲特別擅長和女性打交道,即使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是小三,俞笑月當初還是很快對她產生好感並接納了她。後來細細想來,這份特別的好感來源很可疑啊。
看到俞笑月默不作聲,相菲問道:“姐姐難道想離開濱海?”
“我哪天都想啊!我從小的夢想就是仗劍天涯到處打抱不平!”俞笑月抱怨道,“誰知道上了這條賊船!”
按照俞笑月的個性,覺醒強大力量之後應該滿世界亂轉體驗各式各樣的奇遇,懲治為非作歹的惡棍——不管是人類還是妖族。只是當初答應孫象要好好看家,她是個信守承諾的人。在亂世中,她一直守護,先是身邊人,再是集團,再是濱海城,再是整個人類世界。
責任就是最沉重的鎖鏈,將她牢牢拴在原地。再回首,卻發現上次和孫象一同前往千蹬是多年來唯一一次出遊。
也許這次遠征回來,應該和孫象好好談談。俞笑月心中打定主意,要把這些本不應該屬於她的責任統統丟給孫象。
然後自己可以出門雲遊四海,完成少女時的夢想。並且在歷練的過程中,變得更加強大。她其實並不是很喜歡依賴孫象。
“可我只想呆在家裡哎。”相菲可憐巴巴,“姐姐覺得現在的生活不好麼?”
“沒有哪裡不好吧。”俞笑月望著窗外的夜色,忽然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小菲,你知道莊生曉夢迷蝴蝶的故事吧。”
“當然知道啦,下一句是望帝春心託杜鵑,語文課本嘛,這首詩我背過。這個故事的意思是莊子做夢變成了蝴蝶,醒來時卻陷入了疑惑。到底是他做夢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變成了他。”
“真是好奇怪的想法啊,哈哈。”小菲掩嘴笑。
“小菲。”俞笑月回身撫摸著相菲的臉,宛如凝視鏡中的自己,她輕嘆,“我…可從來都不覺得奇怪呢。”
兩人一起看向桌面,剛剛折斷的簽字筆的墨水,在白色的紙張上印出了一個形狀。
那是一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