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劍氣沸騰,如逆流的暴雨充盈天地之間。尖銳的錚鳴不絕於耳,又帶著某種古樸的韻律。
人類在此等天地之威中目瞪口呆,只能站定等死。但洪水瀑布般的劍氣只是穿過眾人的身體,輕靈如同羽翼劃過面板。
因為此間劍意已經完全鎖定那些黑色的透明觸手,在命中目標之前,它們根本不會消耗任何一絲的力量。
至於最終那黑色透明的觸手結局如何,已無需多言。孫象這一劍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鐘,敵方已被徹底瓦解,甚至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哀鳴。
真武太清真劍第一劍的絕殺範圍是大地之上,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抵禦。據說唯一的逃脫辦法是趁劍陣未成之前逃離第一劍的範圍,這是真武大帝的原話。
他的太清劍陣的覆蓋範圍是半個神州大陸,嗯…
之所以說這一招只有半式,是因為孫大掌門這一劍只有方圓二十里的範圍,與真武大帝斬殺祖巫的威力相去甚遠。
但敵方也不過是區區妖將而已,和祖巫沒有可比性。這只是牛刀小試。
圍觀的修行者們還楞在原地,眼神迷茫,剛才的經歷雖然只有短短一秒,卻恍然如夢,回過神已是滄海桑田。
孫大掌門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在今天之後,這些修行者的修為將提升很快。他們並沒有從真武太清真劍中學到任何東西,這本來也不是他們應該努力的方向。
但是今天,他們看到了神的影子。順著這種感悟走下去,他們在修道一途上將會比同輩走的更遠。
營帳中,只有孫象和呂寧四目相對,周青雪也還在外面愣著呢。
“對方是夜妖鬱壘?”呂寧垮著臉問道,“有點道行啊,我竟然沒有發現!”
“其實也是靠到很近處我才若有所覺。”孫象皺眉。
他一直在校場上授劍,直到準備離開時才察覺靈臺隱痛。這是一種極危險的直覺,孫象不動聲色神念掃過全場,卻一無所獲。
能瞞得過自己的敵人,自然不可小覷。孫象不知對方來路不敢輕敵,於是假借授劍之名,將計就計施展還是半生不熟的太清真劍第一式人法地。
這本來是他留給妖尊的底牌。
在太清劍境中,一切隱匿無所遁形。果然,黑色透明的觸手早已無聲無息包圍人類。
夜妖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在之前,濱海對夜妖鬱壘的情報掌握很有限。並非情報人員不努力,而是妖族那邊也沒誰知道鬱壘的本體到底是什麼。
遊巧算是很瞭解情況的傢伙了,她畢竟在北方軍團呆過很長時間,她也不知道更多。根據遊巧的描述,夜妖鬱壘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包括心腹部下槐朱等人每次都是在夜鳴堡的大殿中向他彙報情況並接受命令。即使這個時候,鬱壘也是身在重重薄紗後的一團濃霧中。
主帥如此不真誠,將領們自然有怨言。北方軍團的一些妖將曾密謀反叛鬱壘,但第二天鬱壘便當眾將他們密謀的內容公之於眾。
鬱壘並沒有當場處死他們,而是給他們一個逃跑的機會。參與叛亂的妖將當然撒丫子跑啊。
可是當晚,他們全部死亡,無論藏身何處。他們死相很悽慘,全身就像被碾碎一樣。
妖族中盛傳,鬱壘在夜間是全知的,而且是無敵的。夜妖鬱壘由此得名。
一開始孫大掌門和呂大掌門兩位大掌門對這樣的傳聞自然嗤之以鼻。這兩位是見過、至少是知道大世面的,不會對區區一頭妖將如此提防。
直到鬱壘真的就這麼摸到他們的身邊。
那種隱藏在夜色中的黑色透明觸手,想弄翻孫大掌門不容易,但將整個師部端了一點問題沒有。隱形的妖物一抓一大把,都有剋制的辦法。可像夜妖這麼極端,甚至在太清劍境中才被強行顯形的還真不多見。
玄門道法三千,當然也有其他巧妙的方法破解,不是說一定得上太清真劍這種大殺器。但當時孫象不知底細,一樣一樣的嘗試估計人都死完了,孫大掌門逼不得已上來就丟了個大。
而且,其實效果也不是太好。
“什麼?”老呂不可思議的叫嚷,“你用太清真劍都沒宰了他?你踏馬使的到底是真劍還是假劍?”
真武大帝當初可是用太清真劍剁翻了一位祖巫,不能說夜妖一頭比祖巫還牛逼吧。整個人類世界估計也就孫象一人有辦法奈何夜妖,假如那種透明觸手不跟孫象碰正面,在遠征軍的防線上晃一圈,估計第二天大家就忙著收屍吧。
孫大掌門痛苦的揉著眉心,剛才神念逼近極限他還在頭痛呢。
“老呂你冷靜點。”他解釋道,“第一我這劍也沒完全練成,給我點時間好不好,這踏馬是真武大帝的劍法啊又不是太祖長拳!
第二那傢伙本體太大,這次游過來的是本體的一部分。他倒沒那麼厲害,就是比較難發現。我這次剁了他大概三分之一的身體,這傢伙受了重傷,最近肯定不能作妖了。”
“行吧,你是老闆。”呂寧掏出一根雪茄,吧唧吧唧的抽了兩口,最後還是不放心,“咱們也不能等他恢復過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