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時暮大約感受到了她的堅定,沒繼續說,不過在踏過幾輪後,又慢悠悠問:“真不再考慮一下?”
怎麼沒完沒了……宋緋瞥他:“心意已決。”末了,為防止繼續追問,又隨便編了個理由,“再說,沒有好彩頭,誰比啊。”
“收了那麼多紅包,還計較這個?”
“紅包是長輩的心意,彩頭是比賽的戰利品,不一樣。”她認真反駁,“還有,男女之間本身就有天然的體力差距,我會以為你在特意給我挖坑。”
“如果讓你一分鐘呢?”
“不要。”
“贏了我,滿足你一個願望。”
她瞧著已經過半的路,說不動搖是假,可嘴上仍嗤道:“你玩阿拉丁神燈啊?”
耳邊卻笑:“我從不輕易許諾人,你是第一個。”
她心神一動:“沒有限制?”
“嗯。”
宋緋握緊了車把手,漫不經心地吱了聲:“我想想哦……”慢慢說著,腳下卻倏然發力,車瞬間蹬出去老遠,同時落下的,還有漸行漸遠的笑聲,“那我一定要贏!不許耍賴皮!”
風把她的身量吹出了纖細的形態,裙襬卻如羽翼般獵獵作響,這是一隻展翅將飛的蝴蝶,而總有一個地方,甘願成為蝴蝶最佳的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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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的生活十分輕鬆愜意,宋緋更是深得其中精髓。
每天一日三餐自有鍾時暮負責,她頂多切水果與榨果汁,剩下的時間,就是與鍾時暮走遍島上的每一個角落。
而隨著足跡越發深入,宋緋便越能斷定自己最開始的猜想,這個地方,似乎真有人曾長期居住於此。
因此,晚上洗完澡後,她決定去露天泳池找鍾時暮探聽一番。
鍾時暮剛游完泳,正在躺椅上枕著胳膊休息,聽到腳步聲也沒有睜眼,只是道:“怎麼了?”
她坐到他附近,如此這般地講了講,鍾時暮沉吟片刻,點頭:“這裡以前是私人島嶼,後來主人家不住了,就轉手賣掉。”
“因為膩了?”
“不是。”他的眼睛緩緩睜開,“聽說是有了更好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因為夜深的關係,他的語氣裡莫名帶了點惆悵,宋緋被微微觸動,乾脆學著他躺下來,仰面看向星星點點的夜空。
一時間,兩人俱是沉默不語。
“能捨棄這麼美的海島,那個新地方,應該對他們很重要吧。”
“他們?”
宋緋嗯了聲:“我看過他們掛在屋子裡的畫,雖然都是抽象派,但有的房間暖,有的房間冷,我猜是因為住的人年紀不一樣。”
“這都能感覺到?”他淡淡地笑。
宋緋不服氣:“你別小看我呀,雖然我在做衣服方面可能沒以前順手,但基本的審美還是線上的。”
鍾時暮又問:“那你還看出了什麼?我是指畫。”
她回憶:“作畫的人是同一個,這個算嗎?”
他驚訝地哦了聲,像是起了興致一樣,翻身面向她道:“也能看出來?”
宋緋也跟轉過去:“從筆觸手法可以判斷呀……當然,我後來也看到署名了,是一個大寫的字母,Q。”
她說到興起處,不由揮著手在半空比劃,偶爾一瞥,卻發現鍾時暮的眸色漸漸幽深。
“Q?”他低聲道。
宋緋以為他不信,翻身坐起:“來,跟我去看。”
手攤開在半空,過了好一會,對方卻輕輕拂開她:“不用了。”
說完,徑自往屋裡走。